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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食那邊,卻好像不盡如人意,可惜了夜月這些年的奔波……」
「那本經書的威力太厲害了,我還以為能夠完全取而代之呢,沒想到到了現在依然是共存的形勢,不過已經算是不錯了,以後的事情,管他呢,只要蔥嶺以東,是我大唐的疆土,是讓任何人都無法割據的就足夠了。至於蔥嶺以西,就看夜月跟薩利赫之間這一戰,到底會怎麼樣了。行了,不管了,這些事情讓李曄操心去吧。」抓著白純的手,放在自己寬大的袖子裡,那一雙握了多年的細嫩小手,此刻也漸漸有了一絲溫度,只是白純那張臉,因為山風的緣故,則是變得像個紅蘋果。
「對了,母后最近如何了,聽你說有時候會念當年她自己做的那首詩?」李弘牽著白純的手,開始緩緩下山,往半山腰的庭院處走去。
「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不信比來常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這是當年母后在感業寺做的詩,也是因為這首詩,讓父皇下定了決心,迎母后回太極宮的。她現在無事兒時,會經常念這首詩?」牽著白純的手,走到庭院門口的時候,望著白純問道。
房間裡還是很暖和的,傷筋動骨一百天的白純,如今已經不需要李弘伺候了,所以看著白純回到他們的庭院後,李弘還是不由自主的穿過竹林,往隔壁武媚的庭院走去。
白起正在外面享受的吹著寒風,在李弘還未靠近之前,耳朵動了動後,就立刻向著李弘走過來的方向,齜牙咧嘴的低吼著,而後被李弘踹了一腳後,便灰溜溜的跑了。
武媚並沒有讓李弘滾,這倒是出乎了某人的預料,所以當老邁的汪樓站在門口,請他進去的時候,李弘都有些犯傻。
不過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走進了溫暖如春的房間內,書房內煙燻繚繞,一絲絲淡淡的清香在房間內蔓延,而李弘的龍媽,則是一會兒看看手中的書,一會兒看看那巨大的地圖,或者是指使著旁邊年輕的宮女,在梁山地圖上做著標註,把接下來梁山的完善方案,慢慢的繪製在圖紙上。
扭頭隨意的看了一眼帶進來不少寒氣的李弘,而後武媚便又繼續開始忙著她手裡的活兒,梁山按照她的設想,就像是一個完全她自己的世外桃源,甚至就連她身後的事情,都被她規劃的完完整整、仔仔細細。
總之梁山兩座不算高的山峰,就像是被武媚打造成了一個純淨花園一般,這裡除了如今這座庭院以外,便不會再有其他任何建築,所有的地方包括後山,都被武媚用花花草草,樹木等等所重新覆蓋,唯獨只有那向陽坡的花海那處,武媚沒有再做其他動作,顯然是留給了李弘,等著他明年是不是真的能夠給自己一個驚喜。
從李弘這一日主動找龍媽和好之後,母子兩人終於是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又開始了每天漫步在山間小路,或者是結伴前往乾陵處,看望躺在陵寢之內多年的李治。
雪不知不覺的開始在空中打著轉的曼舞,陰沉沉的天空中仿佛寫滿了陰鬱,金吾衛聽從武媚的旨意,放棄了掃雪的打算,而乾陵的巨石門口,武媚再一次手摩挲著那巨大的石門。
漫山遍野之間,白雪開始漸漸覆蓋著每一寸的土地,李弘穿著黑色的皮裘,看著同樣穿著白色皮裘的武媚跟白純。
「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不信比來常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武媚再一次念著她當初在感業寺內,因情而做的這首詩,而後看著白純笑了下說道:「人老了,就是喜歡回憶過去,當年與你父皇感業寺那一面,接下來的一切,仿佛都像是做夢一樣,時過境遷、歲月荏苒,真快啊,轉眼間已經是暮色蒼茫了。」
「其實奴婢覺得您當年做的這首詩,比他做的那些詩都要情真意切一些。」白純笑了笑,那巨大的石門對她來說向禁地,武媚可以碰,但她絕不能碰。
「他那些詩,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抄襲的,咱們都是被他騙了,其實他狗屁不會,哪怕是打油詩他也做不出來。」武媚手不停的撫摸著石門,笑了笑說道。
而李弘則是無語的聳聳肩,隨你們愛說什麼說什麼去,看著不遠處已經快成雪人的金吾衛,李弘也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一身的雪花。
一把傘被他招手從金吾衛統領的手裡接過來,而後親自給武媚打著傘,白純則是替武媚掃淨了身上零散未融的雪花。
三人兩傘,白純獨自一人撐傘跟在後面,踩著那留在雪地上的腳印,一步一步,前面的李弘與武媚同撐一把傘,三人留下兩行腳印,開始緩緩向山間回庭院的小路走去。
「大雪紛紛,萬籟俱寂,即便是連虎妞與白起,也都懶得出來了。對了,你講的草原天驕,他打下來的領土,真的要比我大唐如今的疆域還要大嗎?」武媚雙手攏在袖子裡,好在梁山上的雪,並沒有被人踩過,所以他們並肩而行時,並不用擔心腳下太滑。
「嗯,可以這麼說吧。不過……」
「你不欣賞他?為何?」武媚眉頭皺著,在她看來,應該大唐的疆域最大才是最好的。
「對了,有一首詞不錯,也挺應景的,您要不要聽一聽?白純你要不要聽一聽?」李弘回頭看著白純,高聲說道。
「聽母后的,母后想聽奴婢就聽,母后不想聽,奴婢就不聽了。」白純跟在身後嬌笑著說道,而後時不時還會蹲下身子,抓起雪團,走進李弘的背後之後,瞄準李弘的後背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