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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屏氣凝神、大殿內落針可聞,都在翹首期盼,是不是陛下能夠得到此仙緣。
術士一臉肅穆莊嚴,嘴裡小聲的念念有詞,額頭上也因為耗費仙氣而滲出了汗珠。
只見那字帖被放在燭火上被點燃,而灰燼全部落進了,早就已經準備好的一個玉制筆洗中。
待那字帖全部化為灰燼後,術士嘴裡冷哼一聲,念道:「令、速去速回!」
然後把灰燼用兩手從筆洗中捧起,手舞足蹈的指著正南方、然後是正北、正西、正東,接著又是嘴裡念念有詞,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留下來。
「回。」
術士大喝一聲,仿佛氣力已經用盡,整個人搖搖晃晃對著手裡的灰燼吹出一口仙氣,然後兩隻手掌同時張開,待灰燼散盡,只見手掌之中,赫然是鮮紅的: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
「仙緣深厚!」這一次是另外一個術士,露出驚訝之色,率先喊了出來。
而施術者仿佛已經到了極限,搖搖欲墜的身軀強撐著兩隻手臂,有氣無力地說道:「在下不知是否出現八個字,但在下已經盡力了,陛下與皇后之仙緣深厚與否,在下已經無能為力,還請陛下恕罪。」
「何罪之有,當此功德,朕該賞你才是!來人吶……」
「陛下不可,在下如今已經算是偷天機明造化,恐怕損了不少陽壽,還請陛下先容在下歇息一番,不如請其他仙師為陛下……」
「好,我就先送仙師歇息片刻。」不等李治回答,剛才叫好的術士,突然間衣角著起了火,袖口同樣燃燒著火光,眾目睽睽下站起身來,扶著術士來到案幾坐下。
然後冷哼一聲:「滅。」
只見衣角、袖口處的火苗漸漸熄滅,而此時衣服卻是毫無損傷,跟沒有著火之前一模一樣。
接下來的依然是幾個江湖小把戲,而李弘早就見怪不怪,只要沒有說要治病,他就沒打算拆穿,畢竟剛才那個受命於天、既壽永昌,跟當年長出佛像一個道理。
自己要是再拆穿,恐怕又得惹得有些人不高興了,好幾天見了自己不搭理都。
但接下來,一個術士拿出一面銅鏡,說是前些日子所得,鏡中人一直存於鏡中,很像是皇后的容貌,而後面再撒點兒水後,便會出現幾行字。
這種銅鏡顯像術李弘當你就曾經嚇過白純幾人,因為他當時在銅鏡上,畫的是一個齜著獠牙的厲鬼,在晚上突然間把銅鏡放到白純面前,白純不由自主的望向境內,看到那厲鬼後,一聲尖叫,差點兒暈過去。
第二天還捂著臉,以為自己變厲鬼了,直到李弘拿鏡子讓她找自己,才相信自己沒有變厲鬼。
然而,接下來說起李治的病情,該如何醫治時,幾個術士就開始故作高深,拂須做高人,一副胸有成竹,但又不可泄漏天機的樣子。
不過最後,幾人交頭接耳一番後,還是說出了幾味中藥,而當中就有當年李弘在尉遲恭那裡,曾經看到的胡粉跟丹砂,兩種東西,一種是鉛的煉製必備。而另外一種,則是當年他查《本經》制水銀的必備品。
聽到這裡的李弘神色開始變得冰冷起來,皇爺爺當年就是被毒死的,如今這千金公主是要效仿當年給皇爺爺,找到西域高僧羅邇娑婆的王玄策,也想讓父皇中毒而死嗎?
伸手招來旁邊的一個宮女,讓她從側門出去找夏至,把自己要的東西帶過來。
李弘待那宮女離開後,便冷眼看著那四個術士在那裡高談闊論,而父皇與母后,包括其他人則都是聽聽頻頻點頭。
四個術士顯然很享受別人稱呼他們為仙師,志得意滿又神情謙恭,一副世外高人、淡泊名利的樣子。
而李弘卻在研究著手裡的水晶杯,沉沉的手感正適合扔出去。
而此時武媚也發現了不對勁,這兔崽子自始至終好像就沒有出過任何聲音,仿佛空氣一樣不存在似的。
武媚剛一扭頭看向李弘,就看見李弘手裡的水晶杯從手裡飛了出去,武媚一驚,難不成又有什麼事兒觸了他的逆鱗了。
頓時喝止道:「李弘,不可胡鬧。」
「啪……哎喲。」一個術士手捂額頭,鮮血便從指縫間流了出來,頓時染紅了半邊臉頰。
李弘不顧李治的怒視,不顧武媚的喝止,緩緩從案幾後起身,自然是不敢從父皇跟母后兩人中間跨過去,而是繞過兩人,目光冷冷的走到了,像是被李弘一杯子定在了場中央的四人。
李弘拿起經李治批准後,被那個術士帶進來的刀,剛才他們表演了一個「七聖法」。
也就是把胳膊放在案几上,然後一刀看下去,血流如注,但經過另外一隻手的施術,胳膊完好無損,而鮮血也只是淺淺的流於肌膚上,用布一擦,完好如初。
術士看著李弘拿走了手裡的刀,臉色開始變得陰晴不定,李弘不理會李治跟武媚的怒吼,淡淡的對術士說道:「既然刀砍你的胳膊都無事兒,你去幫他把額頭上的鮮血擦掉,如果額頭上有傷口,或者依然流血,那我就要換把刀再砍你一次了。」
李弘話音落後,看也不看那四個站在那裡不動術士,兩隻手握著那把刀的刀身,稍微一用力,竟然折斷了那把刀,然後便隨意的仍在了地上。
此時,只見剛被折斷的刀,竟然自己湧出了不少鮮血,而被李弘扔到地上後,人們才看見,那刀身竟然是有夾縫,而鮮血就是從裡面流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