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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武媚有如今的地位與威望,則並不像是自己一樣,以母憑子貴的最簡單方式,坐穩了皇后的位子。
何況自己也不是靠著母憑子貴才活到今時今日。
武媚有著她自己的謀略與大才,有著不同於其他女人一般的鐵血手腕與籠絡人心的手段,這一切讓她自己原本就優勝於宮中的其他人。
再加上她這個太子兒子,無論是大事小情,都很顧及她的感受,同樣,在繼太子之位開始到現在,母子兩人算是相互扶持、互幫互助的一個坐穩了皇后的位置,一個成就了獨一無二的大唐太子。
回到自己宮殿裡的蕭淑妃,心虛久久不能平靜,自己原本修道多年的沉寂之心,這幾日不知為何,總是會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影響。
雖然不至於大限已到,但無論是紅塵俗世,還是皇宮內的輝煌奢華,卻是顯得與自己更加的格格不入,甚至是讓自己沉浸其中時,渾身上下的難受。
李弘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她相信李弘一定會與他母后溝通,而後才會跟陛下溝通,如此之後,自己或許才能夠真正的找到一片完全屬於自己的天地,沒有武媚一直在心頭作亂,打擾自己的清修。
如此並不是說蕭淑妃認為,回到皇宮之後,武媚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依然如從前那般針對她,而是武媚越發表現的大度與不計較,甚至還會偶爾來自己的宮殿相談,或者是請自己前往她的蓬萊殿內相述。
但這一切對於自己清修多年的寂靜之心,卻是一點兒好處沒有,反而是顯得自己越來越急躁,甚至又開始動那李素節的心思,雖然她不想,但有時候在夢裡,特別是抱著陛下的時候,那種感覺就像是潮水一般,緩緩的把自己拉扯進了萬丈深淵中。
她需要脫離苦海,需要驅除心魔,重新做回那個修身養性、凡是過眼雲煙能夠淡然處之的蕭氏生活。
「花落水流紅,閒愁萬種,無語怨東風。雪浪拍長空,天際秋雲卷。」
「有心爭似無心好,多情卻被無情惱。花落無語怨東風。」
「線脫珍珠,淚濕香羅袖,楊柳眉顰,人比黃花瘦。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西廂記里李弘能夠記得的詞曲,一一交給了顏令賓,而後被她一一化成唐時樂符,編進了西廂記中。
武媚欣賞完《西廂記》後念念不忘的便是這幾句詞,而在紫宸殿的不遠處內另外的宮殿內,蕭淑妃同樣念著這幾句詞。
「東風、東風,李弘你小子這是把我往死里逼啊,東字被你如此用,就不怕你母后再找我麻煩,讓你幫我,你就這樣幫我?」蕭淑妃有些焦躁不安的在宮殿裡走動著,偌大的宮殿內,卻是連一個宮女也看不見。
而紫宸殿內,某人則是滿面愁容,武媚在輕輕的念了好幾遍後,便開始疑惑道:「你這東風二字是不是意有所指啊?」
「兒臣真的沒有那個意思,就是戲詞兒,您能不能不要多想?」李弘不知道解釋第幾遍了,但就是被他龍媽以為這是意有所指。
李令月怎麼還不回來,她那坊間天下還沒有統計出來嗎?
李弘眼巴巴的看著門口,只希望這個時候李令月的身影趕緊出現,好讓他再受龍媽折磨。
望穿秋水的李弘沒有等來李令月回來的身影,倒是等來了汪樓恭恭敬敬的邁著小碎步跑過來低聲說道:「稟奏皇后、太子殿下,狄仁傑在宮外求見。」
「狄仁傑?他來幹什麼?」李弘不等他母后發話,率先自作主張的問道。
「廢話真多,讓他過來吧。」武媚拍了一下,正示意汪樓不必理會的李弘的肩膀,嗔了李弘一眼說道:「你是不是對他有成見?此人倒也算是朝堂之上不可多得的人才,但為何一直不見你重用他?這麼多年了,大理寺的位置一直不曾動過,更別提是加平章事等職了,為何?」
「好鋼用在刀刃上,狄仁傑只適合在大理寺,干其他……兒臣真沒覺得他會比其他人強多少。」李弘見母后一定會見,自然也不再說什麼了。
何況這裡乃是紫宸殿,並非是母后的後宮蓬萊殿,所以見臣子也不用再換地方,這裡也便可以。
武媚看著李弘伸手招來宮女後,手裡的一連串動作,又是換茶具,換茶水,甚至把剛剛換了茶具,放在裡面的新茶,泡好到了幾次後,才把那白璧無瑕、精緻無比,就連壺嘴與壺柄都鑲金的茶壺放在了茶盤裡面。
「你這是做什麼?」武媚好奇的問道。
「兒臣要偷聽,聽聽狄仁傑到底會跟您說些什麼。」李弘忙乎完沙發前的一切,而後便四下張望著,自己脫下來的皮裘,示意宮女放到李治的書房。
其他角角落落,各個細節看起來沒有了因為自己到來的跡象後,這才滿意的拍拍手說道:「父皇前往含元殿與眾臣飲宴,此時狄仁傑繞過父皇,而直奔母后稟奏,連理政多年的兒臣他也再一次繞過了,兒臣心裡不好奇才怪了。」
武媚看了看李弘,見自己在紫宸殿專用的茶杯,也被李弘換了過來,看著李弘把那比新沏的茶水顏色,淡了三分的茶水倒入杯中後,才淡淡地說道:「狄仁傑任職大理寺多年,想要不留下你的蛛絲馬跡,你可得做仔細了,別到時候被人發現你偷聽,再失了你太子的顏面。」
「那倒不會,兒臣是好奇,他有什麼事情,非要繞過兒臣跟父皇,而向您稟奏?」李弘摸著下巴的鬍子,有些大不敬的瞟了一眼他龍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