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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聽著李弘的話語若有所思的不住的點頭,就是武媚也聽的有些心動。
李治之所以覺得有道理,是因為這樣一來,自己還可以在蕭淑妃跟前維護起自己皇帝的權威,同時呢,這些年惦記蕭淑妃好久了,但一直沒有什麼進展,每每想要親熱一番,都被蕭淑妃以出家人的清規戒律為由,把他好不容易升騰起來的欲望之火給澆滅了。
所以如果能夠借著遷封李素節,再加上給兩個公主辦婚事兒,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一親芳澤了呢?
想到這裡,李治讚許的點點頭,當著武媚的面不好誇讚兒子,於是只好沖李弘暗暗豎了個大拇指,好兒子啊,真懂得替你父皇考慮啊。
「好,既然如此,那麼朕不日就遷封李素節任職蘭陵。」李治心滿意足,腦海里便出現了蕭淑妃那纖瘦婀娜的身姿。
武媚能夠當上中國歷史上的唯一女皇帝,對於尋常人的心理脈絡,不敢說十有八九都很清楚,但對於自己常年同床共枕的夫君、以及時常需耳提面命的兒子心裡那點兒小九九,還是能夠把握一些脈絡的。
鳳目折射出一股讓李弘感到心驚的寒光,冷笑著看了看李弘,再不屑的看了看像是被看穿心思,正在旁邊尷尬陪笑的李治,懶懶說道:「李弘以義陽、高安兩位公主大婚在即,強行把李素節留在了長安,現在看來啊,是人家李弘早就想遷封李素節到蘭陵任職了,只是身為皇帝陛下,您就這麼對太子言聽計從,不覺得欠思量嗎?」
「母……母后,看您說的,兒臣向來行事光明磊落,哪會對父皇跟您有半點兒隱瞞,這不是父皇說起來了嘛,兒臣就這麼順口一提,畢竟蘭陵蕭氏現在的胃口可不是一般的大,那些糧食被蕭守業賤賣,到底是為何事兒?不就是因為蘭陵蕭氏因為蘭陵姑姑在經濟上的打壓,讓他們失去了賴以為計的財源之路?如今蘭陵蕭氏經濟上一時窘迫了,又想往五姓七家的高處爬,要是父皇不給予打壓、警告,那其他高門大姓看了後,自然而然的就會效仿起來。」
「那不正好?如此以來皇家不就可以作壁上觀,看他們掙個頭破血流豈不是快哉?」武媚在李治一旁緩緩坐下,手裡的雞毛撣子拄地,怎麼看怎麼像是個山大王的形象。
某人靠臥在床,床前便是大唐的皇帝跟皇后虎目、鳳目注視,頓時覺得一陣亞歷山大,有種剛才白純給他換藥,被脫光了的感覺。
於是某人急忙自己動手掩了掩被角,感到一絲絲安全後繼續說道:「母后,如果坐山觀虎鬥,那麼到時候這些高門大姓在爭取往上爬的時候,手裡能夠利用的便是天下的寒門士子,到時候他們在天下廣交寒門士子,劃拉著都招致他們門下時,我大唐皇室豈不是又什麼都落不著了?那打壓五姓七家的意義不就不存在了?」
就像武媚能夠輕易的把握他跟李治的脈絡一樣,李弘也照樣能夠抓住他龍媽的七寸,那便是對天下寒門士子的看重,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兒,自己有時候的所作所為,讓龍媽不得不在寒門士子與自己的私心之間,取天下大義為先。
聽到李弘的話,頓時也有些無從反駁的武媚,拄地的雞毛撣子伸直了對著李弘,女匪首的行徑一覽無餘、霸氣側露道:「那既然如此,為何要派李素節去蘭陵?你蘭陵姑姑如今就在蘭陵,加上有你這個不孝之子在背後撐腰,那蘭陵蕭氏的小蹄子還能蹦躂起來?」
「說事兒說事兒,怎麼說著說著就往朕身上扯。」
「你心裡沒鬼,又怎麼能知道我說的小蹄子是意有所指?」
「蘭陵蕭氏乃是世家大族,什么小蹄子小蹄子的,這話從你這個母儀天下的皇后嘴裡說出來,有失皇家威嚴,朕是提醒你注意措辭。」李治不滿地說道。
「是……嗎?這麼多年了,也沒見您不滿過,怎麼今日一說到蘭陵蕭氏您就不滿了?那蕭氏我這幾年可曾有阻攔過您看望?我又可曾為難過她?難道現在當著弘兒的面,身為掌管東宮的一宮之主,還不能說上兩句了。」
「話雖如此說,但你身為母儀天下的皇后,如此說話不成體統乃是真。」
「哼,我還就說了!李弘,你少給我裝睡著了,這事兒你不聽也得聽,聽也得聽,裝聾作啞是不是!」
不知道是武媚心裡有氣,還是雞毛撣子有火,聽到兩口子吵起來後,某人便開始閉目養神,耳朵要是能動的話,此刻就會如同兩扇門一樣,緩緩的關閉上了。
但被帶著火氣的雞毛撣子捅了好幾下,某人再想繼續裝下去也沒辦法裝了,只能是睜大一雙無辜的眼睛,茫然道:「可能是被那天雷所炸之後留下了後遺症,時不時的兒臣就不由自己的想要睡覺,看來兒臣這傷勢還得調養個個半月的……」
「給朕立刻滾下床,滾回你那東宮去!」李治蹭的一下子站起來,不孝之子,老子都頂著你母后的壓力,同意了李素節遷封蘭陵,你竟然在目的達到後來個兩不相幫!朕真是看錯你這個不孝之子了。
李治一拉凳子,往後一站,虎目一瞪,就等著李弘從床上下來滾到他那東宮去。
武媚看著李治來氣了,她還來氣呢,我這個掌管後宮的皇后,難道還不能對後宮的人事物指手畫腳,有所言語了!?
「磨蹭什麼呢,快點滾下床,滾回你的東宮去!」這幾日在李弘眼裡、心裡的慈母,再次「溫柔」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