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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越是這樣沒有確切答案的結果,越是能夠讓朝中百官心神不安,也越是能夠起到以儆效尤的警示作用。
人們往往會害怕未知,但更可怕的是,人們更會在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前,會把事情的結果想的更加的嚴酷、神秘。甚至在加上自己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再加上彼此之間的偷偷議論後,使得結果則是會變得越來越恐怖。
所以第二天的時候,就有很多朝臣請假了,原因很簡單,晚上做噩夢,一夢三驚,過度驚嚇之後還沒有恢復過來。
而沒有前來上朝的所有官員,自然是不用等李弘吩咐,便被黃門侍郎記了下來,這些人在李弘看來,如果不是心理素質過弱,就是心懷鬼胎,喜阿諛奉承之徒。
所以這一份名單很快便到了李弘的手裡,甚至連紫宸殿內的李治與武媚,手裡也有了這麼一份名單。
被埋在土裡凍了三日的侯思止跟王鴻義,自然是不可能在抵抗的過寒冷的冬季,西北風如同刀子一樣,早已經在第二日夜晚來臨時,匆匆帶走了二人的性命。
只不過因為太子殿下的命令,不管人死還是人活,都必須埋足整整三日,所以當第三日,金吾衛控制了整個宣政殿的衙署後,禁止他們偷窺後,便迅速的把兩具直挺挺、硬邦邦的屍體裝進了馬車內,送還給了他們各自的家人。
而家人面對兩具完好無損的屍體,依然是感動的痛哭流涕,一邊趴伏在屍體上哭泣,一邊嘴裡感謝著太子殿下的恩德。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在這個時代自然同樣是體現的淋漓盡致,哪怕是人死了,只要屍體完整,在家屬的眼中,已經是皇家對他們格外開恩了。
但這個結果被李弘刻意瞞了下來,除了當天參與的金吾衛以及有限的看見結果的宮人外,便沒有任何人看清楚這一天,短短的一刻鐘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就是連李治與武媚,雖然那兩天時時關注著宣政殿前的一舉一動,但在他們看來,緊緊是眨眼間的功夫,真相便被金吾衛很快的隱藏了,而後便弄出了一個模稜兩可,讓人可以隨意想像的結果出來。
「回稟陛下、皇后,如今流傳甚多,當日的金吾衛都被太子殿下調走了,而就連那幾個宮人,則都是太子殿下東宮的人。」汪樓畢恭畢敬的面對李治與武媚的好奇,小心翼翼地說道。
因為那一天,因他一個小小的疏忽,他與花吉二人,也錯過了真正的真相。
「這麼看來,那些所謂的金吾衛,怕也不是金吾衛了,怕是他李弘的中央軍,假扮的金吾衛,不必派人去探聽了,這件事兒,顯然李弘不想讓朝堂之上有一個明確的結果。」武媚懶懶阻止著,李治示意前往金吾衛打探真相的花吉說道。
「會不會真的被李弘剁碎了之後,埋在了那兩棵樹下呢?」李治神情有些不滿,雖然說這大明宮還是前面以前的太極宮,死人都是無數,但如果宣政殿前的廣場處,明目張胆的埋著兩個死人的話,是不是有些過於晦氣,過於衝撞皇家的威嚴了。
武媚思索著李弘的用意,耳邊聽著李治的話,不由自主的白了他一眼,繼續懶懶道:「他只有一刻鐘的時間,想把人剁碎,還要先把人挖出來,而後剁碎之後還要清洗血跡,這一刻鐘的時間夠嗎?」
「那麼就有可能是被剁成了好幾大塊後,埋在了樹下,因為據花吉多方打探的消息是,那天群臣回家時,時不時能夠聞見一些血腥味兒。」李治較真兒地說道。
武媚若有所思的搖著頭,而後緩緩開口說道:「以李弘的性格,怕是不會這麼幹的,他現在如此做,恐怕就是欲蓋彌彰,故意給人們留下一個遐想的空間,然後以此來懲治朝堂之中那些心懷鬼胎者,要不這份名單,黃門侍郎平日裡登記的能有這次這麼細緻?」
「懲治?人都被他懲治沒了,還懲治誰?」李治腦子最近又開始缺根筋了。
「沒事兒了,您願意怎麼想都行,但是妾身敢跟您打賭,那兩棵樹下,絕對不會有任何污物,這點兒您就放心吧,而且朝堂之中,怕是有很多人,也已經猜到了李弘的用意,只是如今只能是自己心知肚明,無法講於外人知曉而已。所以,妾身為了替李弘保密,自然也不會再跟您解釋了。」武媚眉毛一挑,神情帶著一絲淡淡的傲嬌站起身說道。
五十多歲的人了,依然保養的如同三十來歲般,修長白皙的脖子依然泛著白玉般的光芒,高挑的身材這些年稍微有些豐腴,但依然是玲瓏有致,還是她自傲的本錢,也是依然讓李治沉迷於此的驕傲。
如今兩人有著大把的閒暇時間,所以猜測李弘每一次在朝堂之上的決策,或者是猜測李弘處置某一件事情的緣由,便成了帝後二人除了象棋、麻將以外,另一件消磨時間的方式了。
而這,自然就是他們二人,因為兩個小小的從六品的官員,也能夠討論一個午後的原因。
狄仁傑匆匆趕到了東宮的崇文殿內,進入崇文殿後,立刻如同進入了一個四季如春的世界,原本在路上還苦哈哈受著寒風凜冽的他,頓時放慢了腳步,在見到太子殿下之前,想要率先把自己凍的有些僵硬的手腳活動開。
元日很快便到,而如今的長安城市政坊,以及長安城內的客棧、驛所等地,已經是大批大批的異域番邦的人湧入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