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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短短的時間內,他根本無法做出完整的動作。
李弘只感覺持矛的手一沉,而後便順著那股力道鬆開長矛,戰馬隨即向側方被動的橫移了幾步。
而就在霎那間,李弘就像是在一個神經病瘋子一樣,順著右手長矛的力道,以及戰馬被白衣人從高空落下,撞的被迫橫移的空隙,已經翻滾著跳下了馬背。
跳下馬背的他,並未在第一時間去搶回,那從白衣人下顎處貫穿後胸的長矛,而是一個翻滾之後,瞬間把後背靠向一棵樹,手裡一大把樹葉瞬間向前方扔出散開,阻止著可能出現的敵人,第一時間再次偷襲他。
不過好在,這一把樹葉並沒有起到作用,因為並沒有另外的敵人出現偷襲。
所以李弘的整個動作,看起來顯得是那麼的多餘以及好笑,但身在其中的李弘,可是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剛才的一切動作好笑跟多餘。
接著才是一個翻滾,一手握住了矛刃的上端,用力把貫穿白衣人的長矛,生生從白衣人的後心處拔了出來。
整個過程幾乎是眨眼之間,此刻觸手的長矛則是帶著一絲餘溫跟粘乎的感覺,那是貫穿白衣人心胸後,胸腔里的鮮血沾滿了長矛所致。
而那白衣人,從偷襲到被長矛刺穿,整個瞬間過程,則是連喊叫的功夫都沒有,甚至連疼痛還沒有來得及感受,已經徹底氣絕身亡了。
李弘再次抓起一把連帶著塵土的樹葉,擦拭著長矛從上到下沾染的血跡,直到整個長矛擦拭乾淨,他才緩緩從靠著那棵樹下,走到了不遠處挺立不動的戰馬前。
看了看身上的青色衣袍,以及身上的簡易鎧甲,因為剛才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間,所以他的身上根本沒有沾染上哪怕一丁點兒鮮血。
再次手提長矛跨上馬背,連看都沒有看那具白衣人的屍體,便扯著馬韁向白衣人雙腳指向的方向行去。
據說,上一世有一家醫院在做超聲波檢查時,其儀器經常出現花屏或者是其他干擾,但卻一直找不到是哪裡出了故障,直到有一天,在樓頂發現了一個鷹巢並移走後,超聲波檢查便沒有再發生過故障。
所以,身為萬鷹之神的海東青,或者是其他鷹種也一樣,除了其有著比人類強大百倍的開闊視力外,還有著靠超聲波導航的「特異功能」。
一陣振翅的聲音從頭頂上再次響起,李弘再次仰頭,望著那參天大樹的枝梢間,一道黑影正盤旋著,在尋找著什麼。
一聲凌厲的口哨聲,不單響徹了半片樹林,同樣在高空響起時,引起了那頭頂黑影的注意。
鷹鳴聲在高空響起,像是回應那尖銳凌厲的口哨聲,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後,而後便緩緩沒入了樹林中。
李弘微笑著拍拍肩膀上的簡易甲冑,海東青如鋼筋般的鷹爪,便抓住了他肩膀上的盔甲,牢牢的站在他肩膀上一動不動。
一雙直指人心深處的鷹眼,則是不時來回在李弘身上掃視著,強大的嗅覺讓它嗅到了李弘身上的血腥味兒,看看是不是給自己準備零食了。
「想什麼呢?喙上還有血跡呢,吃一個小奶鹿需要這麼長時間嗎?」李弘繼續任由戰馬自己前行,扭頭看了一眼全身雪白的海東青,而後自言自語地說道。
海東青顯然不可能完全聽的懂他在說什麼,只是當他說完後,拿著它那堅硬如鐵的鳥喙,輕輕的啄著李弘剛剛把幞頭弄丟的頭頂。
冬日的夜色要降臨的早很多,原本還在西沉的太陽,不知何時已經便成了夕陽斜掛在西方,藏不住溫度的樹林間,氣溫下降的更快,隨著氣溫的下降,樹林間的一切也變得越發模糊。
兩騎大食騎兵手持彎刀,目光炯炯、神情警惕的在林間搜索著,自從進入這一片樹林,他們才知道,原本站在枯草地上,那一大片黑壓壓的人群,在面對大自然的磅礴時,自己是多麼的渺小。
按照站前的規則,則是在進入樹林後,便開始往大唐騎兵方向,一字排開往前壓,但隨著樹林中藤蔓,以及四五人才能合抱的參天大樹的阻隔,很快的時間,八百人的騎兵陣就開始了無緣無故的,非戰鬥的減員,落下了單騎則是越來越多。
影影綽綽的樹林間,隨著夜色的降臨,使得無論是大唐的騎兵還是大食的騎兵,都無法組成有效的軍陣,從而形成了像是漫山遍野的放羊,開始了單個或者是小團體作戰。
海東青鋒利的眼睛緊緊盯著那兩騎落單的大食騎兵,李弘再次放緩馬速,仔細的觀察著四周的地形,特別是樹幹與樹幹之間,是否有阻隔。
蜘蛛網對於小昆蟲來說,或者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但對貿然闖入的人類來說,盤踞在網中央的蜘蛛想罵人,辛辛苦苦編織的陷阱,被人類破壞的四分五裂,甚至連網中心的它,都被人類帶著離開了自己的地盤。
「哎……」
李弘端坐在馬背上,看著從他眼前而過的兩名大食騎兵,因為樹木的阻隔緣故,這兩個大食騎兵,直到走到自己跟前,都沒有發覺自己的存在。
隨著李弘喊出聲,兩名大食騎兵立刻望了過來,只是還不等定睛看清楚眼前的人影,就看見一道黑乎乎的物體帶著狠辣的破空聲,向他們掃了過來。
「呃……」矛身帶著呼嘯聲掃過第一名大食騎兵的咽喉部位,大食騎兵順勢便倒了下去,胯下的戰馬急急嘶鳴兩聲,而後便不受控制的往樹林深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