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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勇剛這樣的小櫃檯,一年光景好的時候也能進個近十萬的利潤,他和秦盛榮一樣,鋪子越做越大。
麥道雄身價也是水漲船高,在香港也買了地蓋起了工廠,坐等土地升值,他們沒覺察市場上的情況正在悄悄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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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巨方科技
到了1995年的時候bp機市場開始變的飽和,利潤明顯下來了,晶片原先是三十多元的利潤降到了十幾塊。
趙勇剛的策略是低價傾銷擠占市場,他和秦盛榮、麥道雄聯合起來共擔成本,不斷壓低市場價格,到了1996年的時候還僅有五元一片的利潤。
這時候手機市場開始興起,每部手機能有三四百元的利潤,麥道雄的年歲也高了,有意轉讓工廠,趙勇剛和秦盛榮想吃下麥道雄的工廠組裝手機。
他們開始談判,斷斷續續談了一整年,雙方都知道為了壓價占領市場,所有的資金都被耗在了庫存上,同行並不是那麼容易清理出去的,市場上庫存越來越大。形勢變成了麥道雄急於抽身,而趙勇剛卻拿不出錢來。
到了1997年夏季,秦盛榮不知道找的什麼關係,居然從銀行弄了一筆貸款。
“兄弟,路子野的很啊!”趙勇剛看到了貸款批覆,對這個同齡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需要工廠的產權證抵押的,我是打了時間差,先把錢套出來,交易完了再把抵押權證送進去。”
這樣他們急匆匆選定在香港回歸的時候和麥道雄簽定了合同,麥道雄久經商場,找了好幾個托來競價,趙勇剛沒辦法只好先付了一半款項,得了錢後麥道雄卻人間蒸發了。
亞洲金融危機爆發了,先是泰銖貶值,接著東南亞資產價格全線下跌,麥道雄似乎早就聞到了市場風聲,用一堆爛資產騙走了趙勇剛和秦盛榮所有的現金。
正在康莊大道上大步前進的兩個年輕人一夜間破產了,變賣了所有資產還貸後,趙勇剛已經身無分文,他想起了老師劉衛平的話,儘管沒有死在投機市場裡,卻在實業上翻了船,他對深圳一下子陌生起來,自己又回到了五年前一樣赤貧如洗。
趙勇剛想離開這個城市,他要回到上海,“盛榮,深圳太兇險了,我想回上海!”
趙勇剛和秦盛榮又來到了當年的紅嶺證券門口,兩個人蹲在地上喝起了啤酒,地上是十幾個空著的啤酒罐。
“勇剛,你回上海,我不攔你!我不服,我要在這東山再起!”經過幾年摸爬滾打,秦盛榮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稚氣未脫的小伙子了。
“那我們後會有期,我要是混不下去了,再來投奔你!”趙勇剛舉起啤酒罐和秦盛榮使勁一碰,兩人大口大口乾將啤酒罐幹了個底朝天。
秦盛榮站了起來,一個甩手將啤酒罐狠狠的砸向了馬路對面的公交站,趙勇剛也站了起來學著他的樣將啤酒罐砸了出去,兩個人抱在了一起失聲痛哭起來。
來來往往的人群與他們擦肩而過,沒有人在意他們,也沒有人在乎他們。
趙勇剛回到交大的時候,劉衛平還呆在實驗室里,暑假了,他哪裡也沒有去,還在準備寫他的專著,要評上教授,不出版一兩部有份量的書是不行的。
“劉老師您好”,看著趙勇剛腰帶上別著的摩托羅拉手機,劉衛平意識到他的學生已不是吳下阿蒙了。
“是小趙,應該叫你趙總了吧,這麼多年也不回來看看。”劉衛平將趙勇剛讓進了實驗室。
“老師,您還是整天忙研究啊,外面世界都變了,人人忙發財,我請您吃飯吧,我們邊吃邊聊。”
他們到了附近的飯店坐了下來,趙勇剛盡撿貴的菜點,絲毫看不出是破產的人,“劉老師,您現在是教授了吧,現在該帶博士生了吧?”
“哎,你取笑老師了,混到現在還沒什麼名堂呢?不像你已經當大老闆了。”劉衛平嘆了口氣。
“老師,發財還是靠運氣,不像您做研究靠的是頭腦。”趙勇剛的話讓劉衛平心裡平衡了一些。
“老師,其實我覺得您五年前的思路太超前了,領先同行起碼五十年,交大這個平台是幫不了您的,就像您說的那樣,得有像伊滕忠道那樣數一數二的大財閥來支持您。”
趙勇剛說中了劉衛平的心事,這些年他不是不努力,但是國家每年撥給學校的就那麼點基金,還有無數的人去爭搶,到手的杯水車薪,哪裡能夠支撐他這麼超前的想法。
趙勇剛看到了劉衛平連連點頭,又給老師灌*湯了,“老師,其實當時我離開交大也很痛苦的,我也想和您一起搞人工智慧,解開腦電波秘密,讓那些院士、學部委員跌破眼鏡。只是一時受不了那個幾老學究的鳥氣!”
見劉衛平頻頻點頭,趙勇剛又說道,“不過,還正是他們成全了我,老師,這些年我沒和您聯繫,我一直暗暗發誓一定要混出個人樣再回來見您。我現在在深圳和香港有上萬平方的工廠,您看這手機,每部手機都有我們的晶片。”
他掏出手機給劉衛平看,在深圳混了五年後,趙勇剛說起假話來比真的還像,其實他和秦盛榮的工廠早就拍賣了。
“不簡單啊,小趙,看來你的路走對了,當年老師還勸你不要做生意,現在老師給你道歉。”劉衛平舉起了啤酒杯和趙勇剛乾了個滿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