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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句話也沒說,工兵鏟和鍬接在手裡,默默地站到了路上——按照炮兵的慣常語言,炮位所在地可能是硬到極致的土壤,或岩石、甚至石頭,不可能給你選擇鬆軟的土地,平時訓練也因此就要挑最硬的土質,所以,挖助鋤訓練一般都是在較硬的山路上進行——訓練後再填沒。
飛星四濺,經年久踏的山路和鐵鍬相撞發出零星火花,體力的優勢在這樣的捉對訓練中表露無遺,當徐勝文只是鬢角微汗時,李津的一半迷彩服已經浸透了,到60公分左右的深度後,徐勝文將工兵鏟持在手裡,單腿蹲下,開始修平助鋤坑了,李津所挖的助鋤卻還不到三十公分的深度,3分40秒,在如此超硬的地質上,徐勝文以令人瞠目的速度高標準完成了第一個助鋤,無論從規格、助鋤美觀到完成速度,都近乎無可挑剔,按這樣的速度,當他挖到第三個時,渾身濕透的李津剛剛修好第一個助鋤。
已經15分鐘了,徐勝文開始挖他的最後一個助鋤——第十個,而李津,剛剛修好第二個,一個是越挖越快,一個卻象難產一樣,已經徹底喪失信心了……突然徐勝文霍地站起,將工兵鏟和鍬簡單一收拾,站一邊去了,李津抬頭見他走開,尤自揮動了一下手中的鐵鍬,良久反應過來,目瞪口呆怔在那裡,兩手攤開往後一仰乾脆躺在自己挖起的黃土堆上,兩手儘是血和泡的混和物,身下的泥土被其汗水浸濕一片,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已經盡力了。
“李津,徐勝文是你自己選擇的,你如今敗了!”班長常冠標似乎根本沒看一片狼籍的李津一眼:“下一組準備,李津休息十分鐘後自選一個對手參加對抗!”
“班長同志,我能代替李津嗎?”徐勝文突然走到常冠標的面前:“以前在你的班上,我一直是訓練到最後的一個人,現在第一個勝出,我有點不習慣!”
“你這是挑戰嗎?我知道你一直對我的訓練方法有意見,可我告訴你,這不是我個人獨創的,從我的班長的班長起,連隊就已經這樣訓練了!”
“我確實有意見,部隊不斷在改革,有些東西如果明顯有弊端,我覺得還是改了好!”徐勝文鄙夷地望了一眼李津:“說實話,我對他沒什麼好感,我犯不著幫他,可我一直在想,連隊這麼多年來總是墊底的訓到最後,可無論怎麼訓,墊底的依然是墊底,你不覺得這裡面有什麼問題嗎?”
“徐勝文,我警告你,你現在是一個老兵!”常冠標冷淡地招了招手:“三班的,第二組對抗開始準備……李津你小子找好了對手沒有?”
“報告班長,我請求和徐勝文再比一場,和別人我沒興趣!”李津一個鯉魚打挺從黃土堆上站了起來,抹抹濕透的額頭:“我請求,和徐勝文比100個助鋤。”
“不行,在8連三班你可以挑選任何一個,可就不能再挑選他了——因為你已經敗了,而8連,從沒有失敗者挑選勝利者的先例。”常冠標語氣有點冷淡:“100個,10個都完成不了,想死也另找個幌子啊!”
♂ 第三卷 再度為兵 ♀
→第五章 - 實力說話(二)←
“班長同志,我有話說!”李津默然的時候,徐勝文又一次將眾人的吸引力帶了過去:“我說過,由我來代替李津,我認為,強化訓練是只有勝者才能享受的榮譽,對於失敗的孬兵,連隊不需要化這麼大的精力在他們身上吧!”
“榮譽?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見了!”常冠標終於將目光徹底鎖定在徐勝文那裡:“我就奇怪了,你那會在我班上墊底的時候,難道一直覺得讓你這樣訓練是一種榮譽嗎,你不會是習慣了被虐待吧!”
“你覺得是虐待嗎?”徐勝文不置可否地微笑著:“你該知道部隊是不准打罵體罰士兵的,這麼說你知道自己一直在違犯條令條例嗎?”
“我不和你說了!”常冠標突然狂吼起來:“逞什麼能,告你,現在我才是3班班長,你就一老兵,班上的訓練由不得你管……不是要比嗎,好,跟老子比!”
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趕緊換口:“我倒忘了,你小子被虐成性,我不能拿正常人和你比,要比嗎,好,遂你心意,三班都和你比,不敢比你是王八蛋!”
這只是一句氣話,常冠標說完也只是悶站一邊,沒想到徐勝文卻哈哈大笑起來:“不就一個班嗎!和一個班比,我在你班上已經比了幾年了,這回重新到你3班,難道怕了不成!”
徐勝文的話再次觸動了常冠標:“難道真是這樣嗎,你徐連長這麼牛?我真不明白,你是怎麼當了這麼久連長的,瘋了,不可理喻!可我警告你,真要比不是那樣比的,你以為還是比到你趴下為止嗎,3班不會因為你趴下停止比賽的!”
“3班恐怕還不至讓我趴下!”徐勝文淡然笑著:“可我有一個條件,如果我僥倖獲勝,我希望這樣的比賽今後不再在3班出現!”
徐勝文的神情逐漸嚴肅起來,當和三班長對視的那一刻,三班長的內心泛出陣陣寒意:***,這小子自持當了幾天連長,根本不把老子瞧在眼裡,今天不治治今後在3班還如何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