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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此刻李新開、王闖、許國輝等人都為自己的前途未卜而在擔憂,縱有瓊漿玉液山珍海味也是難以下咽!
瀋陽事變盤橫了近月有餘,咄咄逼人的日軍開始向黑龍江方面伸出了魔爪,在北平順承王府大門外,兩隻石獅威風八面的坐落在四進八開紅漆大門的左右,今日的順承王府的正門外似乎格外的熱鬧?
一陣陣的口號呼喊聲中,會議室內的一身戎裝穿戴的張學良坐立不安的來回踱步,于學忠進入會議室後摘下軍帽擦了擦汗道:“副司令,請願的東北學生和民眾把大門堵住了,顧維鈞先生他們的車進不來!”
張學良看了一眼會場內的寥寥無幾的幾個人道:“就這麼躲著?都是東北的父老鄉親,因我一人之決策背井離鄉,走!去看看!”
譚副官走出王府大門扯著嗓子高聲道:“請大家靜一靜,靜一靜,副司令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與各位見面,請大家注意秩序,派代表與副司令提交請願書。”
面對一雙雙注視的目光,張學良緩緩摘下軍帽,望著門口連男帶女甚至還有青年軍官在內的愛國團體請願人群,深深的鞠躬道:“我愧對東北三省的三千萬民眾,對不起大家!”
這時,一名顫顫巍巍的老者衝出了人群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老淚縱橫道:“張副司令啊!青天大老爺啊!您就下令打回去吧!我給您磕頭了啊!”一陣雜亂的呼喊打回東北老家去的口號頓時響起!
張學良急忙攙扶住老者道:“我姓張的如果有賣國的行為,請你們現在就開槍把我打死,我無怨無悔!”
張學良強逼自己冷靜下來,環顧在場的眾人道:“我非常理解大家,大家的本意是出於愛國,請大家從整體角度去考慮,如欲抵抗日本,必先統一中國,如果中國在統一的局面之下,我敢斷言,此事絕對不會發生!東北乃是中國之東北,我東北邊防軍乃是中國之武裝,以及敝人皆要聽從南京中央政府命令,局部服從整體,以局部之犧牲換取全局之穩定。我愛中國,但是我更愛東北,我的家和祖宗廬墓均在東北,東北由余手失之寢食難安啊!實在不忍以東三省之民眾,與我相隨多年生死患難的部署的生命,為自己博一人民族英雄的頭銜。諸位可知此番日本來犯,其勢甚大,我們必須以全國之力共赴之,因東北問題而禍及全國,就是我張某人的罪過!請諸位放心,南京政府方面已經提請國聯調解敦促日本撤軍,並且要求制裁日本,相信時間不日便有結果。”
張學良返回會議室後,對匆忙趕來的顧維鈞詢問道:“少川兄!你都看見了吧!民眾意願強烈群情激奮啊!南京政府方面是什麼意見?”
顧維鈞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孫院長還能說什麼?妥善辦理,相應處置!”
張學良深深的吸了口氣,緩解了一下激動的心情道:“少川兄不日即將赴南京赴任,本想送別,但是眼下這形勢恐怕不允!只能道聲珍重啊!我們軍人無能,重擔可全部都壓在你們這些外交人員的身上了。”
顧維鈞感慨道:“漢卿莫要惆悵,柳暗花明否極泰來也未嘗不會啊!”
張學良微微皺了皺眉頭道:“少川兄此話怎講?”
顧維鈞深深的吸了口氣:“國聯是絕對不願意看到日本勢力坐大,有礙其機會均等的原則,國聯如果無法解決東北的問題,將來世界各國將如何對待國聯盟約、凱洛格非戰公約和華盛頓九國公約?況且日本內閣與其軍部之間一直存在巨大分歧,我們引用外交途徑便於其內閣引用對付軍部,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
張學良轉身在房間內來回踱步幾周,嘆了口氣道:“暫時只能寄希望與此吧!”
顧維鈞也附和著點了點頭道:“那顧某先行告辭!告辭了!漢卿留步。”
望著顧維鈞離去的身影于學忠道:“副司令,日本人現在橫行無忌,大肆拉攏漢奸,我們雖然竭力避免全面衝突,但也應集中幾個旅的兵力,犧牲他三團人,與日本硬碰硬幹一下,以挫其囂張氣焰,一方面可振作軍心士氣,另一方面也可取得國人諒解,讓輔帥與萬福麟返回吉、黑掌握部隊,以作應變。”
張學良猶豫了一下微微嘆了口氣道:“部隊都撤下來了,再打回去不就給了日本人以口實了嗎?置於讓負責吉、黑兩省的軍事長官返回掌握部隊,我勸過幾次了,看他們的舉動,均不願意此時回去,他們不願意我也沒有辦法,只能以後再說了。”
于學忠猶豫一下道:“現在每坐視一天,我們的損失就會加大,現在日本人以及在遼寧和吉林四處派人接收礦產了,日本人可不是想劫掠一下就走的鬍子,他們是想把根紮下來啊!等到國聯解決問題,我們的損失況且不說,副總司令您可就成了國人千夫所指的眾矢之地了,即便為國忍辱負重,也應該有個尺度才好!”
張學良無奈的長嘆一聲道:“孝侯!你這話可是說到我心裏面去了啊!國家積弱,我們身為軍人就必須要學會顧全大局和忍辱負重,最重要的是要無愧於心。”
(張學良所言引自民國史料全編中抗日戰爭,紀要附文
第一卷山河變色 第二十三章 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