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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熱河戰役之初,中國軍隊潰敗讓參謀本部與陸軍省欣喜若狂,無疑占領中國廣闊的土地和豐富的資源讓日本帝國垂涎三尺,但是軍部與參謀本部一些與岡村寧次這樣的有識之士擔心如果帝國沒有二十到三十年的時間來開發、建設、融合滿洲就急於投入下一場對中國的全面鯨吞戰爭之中,一旦帝國陸軍主力身陷中國戰場,將會影響帝國的總體稱霸亞太的決戰戰略實施。
現在熱河戰役最後的承德之戰讓幾乎所有的日本人都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中國軍隊並不全部都是沙子堆成的部隊,中國的幾百萬軍隊中如果多幾支第一百零六師、新編第一師這樣的軍隊,以日本帝國現有的軍力別說戰略熱河尋求將華北劃為非武裝區,恐怕就連山海關一線、錦州、朝陽、奉天都要面對中國軍隊的威脅。
在承德的銅牆鐵壁之下,岡村寧次也不得不承認這次皇軍的威名確實狠狠的徹底乾淨的掃了一次地,而且還撞了個頭破血流,中國軍隊不是吃素的,在上海張治中指揮的第五軍就已經給岡村寧次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沒想到同為德械師的新編第一師更為強悍!一副拒敵死守大有戰至最後一兵一卒的架勢。
岡村寧次還沒想好如何安撫這些沮喪的師團長和旅團長們,一直擔負沿長城一線隘口阻敵增援的第十六師團師團長蒲穆卻先開口發起了牢騷。
臉色鐵青氣色顯得十分不好的蒲穆先環顧眾人沮喪的表情,十分不滿的對岡村寧次道:“總指揮閣下,我想知道我軍何時能夠攻破承德的城垣防禦?四個師團加強的重炮、戰車,配屬了航空隊為何傷亡慘重之下還攻不下中國軍一個師據守的半個城市?”
“八嘎!”板本政右衛門猛的一拍桌子道:“第十六師團參戰以來可謂是一彈未發,一直作為戰役總預備隊使用,你們有何資格去批評在前沿浴血奮戰的別人?既然你蒲穆師團長認為承德那麼好打,我第六師團明天將我部的攻擊陣地全部讓給你,讓你大顯身手,光耀武勛可好!”
板本政右衛門引起了其他幾位師團長以及下面旅團長們的共鳴,承德攻防戰的慘烈早已超出了日俄戰爭時期旅順攻防戰的慘烈,短短七天時間裡,就有超過三萬名官兵飲血沙場,還有近萬名輕重傷員,這是何等的慘烈!
蒲穆則毫不服輸的回瞪板本政右衛門道:“大言不慚!身為帝國軍人打敗了仗就要將責任推給敵人?說敵人如何的英勇頑強?武器裝備多門的先進?這是大日本帝國軍人的所作所為嗎?你等可知廉恥兩字何寫?如此巨大的失敗為何不見一人剖腹謝罪?既然決定了苟延殘喘的活下去,那麼就不要怕別人說你們!”
蒲穆的話重重的擊打在在場每個人的心底,是啊!如此巨大的慘敗如果沒有一、二個身居高位的指揮官承擔責任,恐怕是無論如何也過不了關的!
剖腹自盡洗刷恥辱?這八個字壓的每個人都感覺有點喘不過來氣!蒲穆長長的嘆了口氣道:“我第十六師團雖為與中國軍交戰,但是戰役後勤部將大部分的物資都集中保障了諸位的師團,自二十一日我部挺進朝陽至今,凍死者三百九十餘人,凍傷者三千七百餘人,總體非戰鬥減員超過五千人,這是我師團三分之一的戰鬥兵員啊!如果在等十天,不用中國軍的一兵一彈,我第十六師團亦徹底垮掉。”
第二卷熱河風雲 第一百二十章 戰線前後
(得到書友善意提醒,中國朝鮮族不同於南北韓人韓國人等,作者聲明的是指從金山衛登陸一路屠殺到南京的日軍全部由朝鮮人組成的步兵聯隊,以及日本投降後自殺的十餘萬朝鮮人,其與中國朝鮮族概念不同,東北的書友都比較清楚,南方的書友概念比較模糊,特此更正!)
岡村寧次驚訝無比的望著蒲穆,他知道蒲穆的性格是絕對不會隨意誇大自己的損失的,第十六師團換裝較晚,棉帳篷等物資確實撥發不足,加之沿途行進在四個師團之後,被之前路過的部隊摧毀掠奪的村莊城鎮遠遠要比中國軍隊自己堅壁清野要做的乾淨得多,所以第十六師團也無從掠奪物資。
在如此嚴寒的冰天雪地之中露營確實是對部隊的一種極大的挑戰,或者說日本帝國陸軍根本就沒有準備在嚴寒的天氣下進行大規模的作戰,這完全是由於中國軍之前的潰退所導致的惡果!攻下承德結束熱河戰役第一階段再進行休整,五月春暖花開物資調運充足之後在繼續進攻長城沿線。
結果十多萬大軍僵持在了承德城下!中國軍隊的大軍在長城各個隘口不斷的集結整編,顯然被圍困在承德的新編第一師張學武所部牽動的不止是北平方面的心思,更有中國南京政府其中增派的兵力,尤其是中央軍的三個師全部集結在古北口一線,中國軍隊很明顯在調集兵力與物資準備進行一場大決戰。
岡村寧次已經清醒的意識到了承德已經似乎成為了一個無論戰略上還是戰術上的死結?不管這些師團長與旅團們是否承認,但是問題終歸還是問題,如何解決承德問題?岡村寧次並不準備當這個看似風光無限的出頭鳥,歷史上的經驗和教訓讓岡村寧次知道,獨秀海上,浪必拍之的道理!
所以按照日軍方面的習慣,平日大罵上官不作為,老混蛋,耽誤帝國發展,不過有了問題理論上還是要一級一級的遞交給上官來擦屁股,這會就不說自己是什麼青年激進派了,完完全全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