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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六朝古都金粉傳奇的南京,張學武並沒有看到秦淮河那讓人流連忘返的風月,也沒看到大上海車水馬龍的繁華,可以說六朝古都的南京,這座城市的歷史就是一部沾滿血淚的戰爭史,這是一座在廢墟中重新屹立而起的都市,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甚至還能發現湘軍破城時的痕跡,金陵伏屍百萬之巨。
小營位於南京的西門,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的大門屹立在二棵參天的古樹旁,張學武站在正門前抬眼觀望,正門乃是水泥混磚砌成的高門,門外兩邊各有一個紅磚砌成的崗亭,兩旁各有兩名武裝士兵在執勤。
沿大門向兩邊延伸著鐵柵欄後就是棗紅顏色的護牆,護牆的頂端卻是刷得白灰,正對大門辦公大樓的主樓是一座中規中矩典型東方特色的三層方形樓,兩側延伸出的二層樓為教員辦公室,顯然在大門外是看不到裡面的教學樓,但是卻能夠看見寬闊的大操場。
張學武深深的吸了口氣,在大門前掏出自己的報導書和軍官證交給一名哨兵,哨兵檢查過證件核准登記本上報導書的登記號碼後,啪的敬了一個乾淨利落的持**禮!
這裡就是南京陸軍軍官學校?黃埔軍校的傳承之地?張學武還記得後世他曾經看過的一份資料,1937年元月統計國民政府有正規軍事院校畢業之軍官(少尉至上校)十二萬七千五百餘人,與日寇血戰至1939年2月,經過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統計,倖存者僅為不足四千餘人!此時此刻那面不知浸透了多少鮮血的英烈牆還未建成!
可以說張學武今天是懷著一顆頗為壓抑沉重的心,帶著一份崇敬之情邁入這裡的!或許不久的將來他也會變成英烈牆上的一個名字,但是他堅信自己將無怨無悔!
第一卷山河變色 第三十七章 瑪麗的機會
在校接受三年教育訓練的乃是第八、第九兩期學員,而張學武所報導的陸軍大學高級特別進修班則是由教育長張治中直接管理,作為陸軍大學第二期高級特別進修班的學員,二十三歲身為上校軍銜實任旅長的張學武已然顯得十分鶴立雞群。
讓張學武鶴立雞群的並不是他的相貌還是個頭,而是他的年齡!所謂的陸軍大學實際上就是蔣介石應德國軍事顧問團總顧問喬治佛采爾的建議,在南京陸軍軍官學校之內設立的專門為了培養選拔高級軍事指揮員的部門,與正在籌備的軍事參謀大學皆為國民政府的高等軍事學校。
不過前來進修的卻大多是黃埔系之骨幹,眼下黃埔八期、九期還在校內學習,而黃埔四期畢業的軍官大多數尚為正營職,個別身居軍政部、軍法署、南昌行營的參謀學員亦有中校者少之甚少,即便是蔣介石平日另眼看待有佳的日後抗日猛將張靈甫,此時也不過是第一軍第一師獨立旅第二團三營的少校營長而已。
陸大高級特別進修班的門檻是上校,所以註定了張學武根本不可能碰到後世威震敵膽的抗日猛將。
張學武這種東北邊防軍出身又有張學良為堂哥的皇親國戚自然旁人是比不得也嫉妒不得的,雖然此刻張副司令已然降格成了北平軍分會委員長,而校長蔣中正也下野待閒,但是明眼人都清楚,蔣中正的復出與孫科的垮台已經成為了必然!
面對一群四十多歲,大腹便便開口女人閉口職位票子的“軍混”,張學武已然倒了胃口,加之其年輕資歷尚淺,又顯得桀驁不馴,自然的成了孤家寡人!對於自己成了孤家寡人張學武反而是一身輕鬆,除了開學典禮當天見過了教育長張治中之後,由於一.二八上海事變的爆發,教育長張治中披掛上陣率領德制裝備的第五軍奔赴上海馳援第十九路軍。
由於,全部德械以及按德國軍事顧問團施訓大綱訓練出的第五軍赴滬參戰,學校內的德國教官少了很大一半,所以一些課程就改為了自修對於那些身著德國國防軍軍服頂著日軍炮火在淞滬前沿奔走的德國軍事顧問,張學武打心底敬佩他們這些盡職盡責的軍人,而不是後世那些被稱為國際友人之類的傢伙,只想著利用中國軍人鮮血去染紅自己的頂子,熟不知在自己國家之內能力均受到質疑無緣指揮部隊的人?何以有能力去指揮關係錯綜複雜的偌大中國軍隊?
張學武前世便是優秀的高級專業軍事參謀出身,在加上通曉德語與德國教官很容易打成一片,德國人在工作上是非常嚴謹務實的,在生活上卻並不那麼刻板,啤酒、舞會也是德國人的最愛,張學武經常被麥特林等幾位教官邀請前往參加舞會,這一學員中的特殊待遇也是羨煞旁人。
不過張學武前去參加舞會的主要原因,則是變相的打聽第五軍的戰況,因為在舞會上德國教官、教員們談論最多的亦是如此。
上海的戰事並未出乎張學武的意料之外,可以說是日本人為了牽制國際勢力對東北局勢的干涉,吸引視線而誘發的,上海自開埠以來就逐漸代替了廣州的貿易金融地位,已然成為了中國的經濟之都!
日本人在上海與第十九路軍打開出手,表面上打得異常激烈,實際上日本方面投入的兵力十分有限,而國軍的戰法亦老舊難當,即便是裝備精良的第五軍以只能無可奈何的以血肉之軀抵抗日寇的艦炮與航彈。
這天傍晚,一身筆挺西服的麥特林上尉找到了張學武,應喬治佛采爾將軍翻譯秘書瑪麗小姐的邀請,前往百樂門舞廳參加舞會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