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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本體移到那兒去,嗯?」鳳容一指鳳凰木旁邊,那兒的靈氣是整個鳳棲山最為濃郁的。
而且有鳳凰木在,木氣也最為濃郁。
「你捨得?」蘭竹笑問。
鳳容對他本體這麼稀罕,捨得他本體移植到這兒?那樣的話,早上起來就能欣賞他本體的愜意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這有什麼好捨不得的。」鳳容不甚在意,他不再需要鳳凰木木氣餵養鳳凰真火,正好可以給蘭竹養傷。
蘭竹不滿,他再也不是鳳容的小可愛了?鳳容對他本體的喜愛這麼短暫?
蘭竹黯然神傷,果然,能欣賞他本體美貌的太難得。
鳳容見狀,心內冷笑,果然不想療傷,打著撩而不娶的主意,渣男。
本來還想聽聽蘭竹建議的鳳容立馬下了決定,移,立刻移植。
蘭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本體移到鳳凰木旁邊,鳳凰木積攢多年的木氣蹭蹭蹭地往蘭竹本體裡灌。
本能不受理智控制,蘭竹本體如鯨吞蛇飲一般,把木氣與靈氣吸入體內,填補耗損的本源竹子水。
顫顫巍巍將開不開的純白竹子花嬌羞得閉了臉,不再見之前的頹勢與暮氣。
蘭竹氣哼哼地朝鳳容一昂脖子,蹬蹬蹬地跑了。
果然,男人都是三心二意、見異思遷的大豬蹄子。
跑到梧桐樹前,先擠出兩滴本源竹子水到梧桐木根部。
本源竹子水一出,陷入沉睡的梧桐木瞬間被驚醒,他從本體中走出,蹲在蘭竹身邊,問道:「小老弟,何必浪費你的木心,沒用的。」
藍星沒有足夠的靈氣供他突破,他也不能抽取鳳棲山所有的靈氣用來突破,所以他不能突破,可是他不突破,壽元又到了極限,活不了多久。
只要他還在藍星,這就是困局,無解的。
「能讓你多活百年,鳳容他身邊親近的少,你多陪陪他。」蘭竹生氣,又知道這是最好的。鳳容對他本體不再迷戀,這樣他離開時鳳容就不會傷心。
這本就是他最初的打算。
可是這一天真的來臨時,他並沒有想像中的鬆了一口氣,反倒沉甸甸的,有樣東西壓在心上。「我老咯,能陪他多少年?」梧桐木老態龍鐘的臉色露出個豁達的笑,「小老弟,我與你投緣,相逢更是恨晚。若不是時機不對,我真想跟你結拜。我喊你一聲小老弟,你願不願意看在我這個老哥哥的份上,以後替我多照看照看他?」
不等蘭竹回答,梧桐樹繼續說道:「容容這孩子從小主意就正,責任感強,我就怕他呀,把這責任一直擔在身上,忘了顧及自己。雖然大家都稱他一聲山主,但實際上鳳棲山上的妖並不是他的責任。在妖族裡邊,弱小的妖自發附屬強大的妖,強大的妖不驅逐弱小的妖就是仁慈了,就沒聽說過強大的妖對弱小的妖有責任的。小老弟,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蘭竹點點頭,妖族規則確實是如此。
「可是鳳容這孩子,把鳳棲山上的妖當做自己子民。憑他的本事,只護住自己是多麼簡單的事,可是他偏偏花費大心力護住鳳棲山。他賺那麼多錢,買這麼多玉石,全投入鳳棲山里了。他這麼做,為的就是鳳棲山裡的這些妖,為了讓他們有個靈氣充沛的家。」
蘭竹有些動容,他不由得想起天境宗宗主,那孩子也是這般為宗門殫精竭慮,笑容之後是無數的心酸與沉重。
「我心疼他呀,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看他這麼辛苦,卻什麼忙都幫不上,也不能勸說他停下來。」梧桐樹捂著胸口一臉心痛,他斜覷著蘭竹,「我看得出來,容容很喜歡你,他從沒帶什麼朋友回來過。所以,我不求其他,只希望你能在旁看看他,在他辛苦的時候陪陪他,可以嗎小老弟?」
「好。」蘭竹不由自主地答應了。
藏在暗處的鳳容,眸子一閃,眼底閃過流光,好像又有藉口阻止蘭竹尋死了。
鳳容是看到好不容易精神的竹子又變得蔫蔫的,頓時知道蘭竹又不愛惜自己了。他怒氣沖沖地去尋蘭竹,很想衝到他面前問上一句,你就這麼想死?
可是等真正見到蘭竹時,他又膽怯了,不由自主地住了腳,他憑什麼身份去問?
他與蘭竹相識不過一月,非親非故,有什麼資格去問?
他就站在旁邊,默默地聽著梧桐樹和蘭竹對話。當然,也知道蘭竹做了什麼。
哎,蘭竹心還是那麼軟,待人還是那麼真誠。
梧桐樹下,少年背對著夕陽而坐,餘暉在少年腦後灑下一個巨大的七彩光暈,映照得面目一片模糊。
可是這面目模糊的少年,在鳳容眼中如玉一般德容生輝。
那少年起身,像是從萬丈光芒里走過來。
鳳容雙目灼灼,盯著這個走來的少年,心跳如戰鼓廝殺聲一般激烈。
蘭竹沒發現躲在附近的鳳容,他心情依舊低落,說不清自己是在生鳳容薄情的氣,還是生自己意志不堅定的氣。
跟梧桐樹的一番對話,讓他想起過去很多人跟事。
蘭竹他自化形後就沒出過天境宗,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睡覺,不睡覺時就在天境宗內過把長輩癮。
他見過天境宗輝煌時,也見過天境宗落魄時,他見過天境宗現任宗主還是小弟子時刻苦修煉,勢要讓天境宗重回巔峰時的堅毅,也見過他成為宗主後與其他勢力費力周旋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