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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他這個人我早有耳聞,心胸並不寬廣。在齊國膽敢觸犯他虎威的人結局都是很悲慘的,沒有人敢惹他。如今他死了徒弟還當眾蒙羞,竟然能忍下這口氣!……我感覺他必有所圖。”、
“我也這樣想。”李大人看完我寫的話之後,拿過紙用燭火點燃燒掉了。接著他拿出幾張紙遞給我,揚了一下頭。我明白是什麼意思,拿起筆蘸飽了墨開始在紙上寫下我和穆槐之間的談話。說實在的,我雖然在陳先生的教導下看書不再費勁了,可是提筆忘字還是經常發生的事情。有時候因為幾個字想不出來怎麼寫而絞盡腦汁,再加上這段時間勞累、驚嚇過度,身體早已疲憊,沒過多久汗水就濕透了衣衫。李大人看完我寫的經過之後,隨後在紙上寫下自己的看法,我就和他一起討論。等我們覺得討論出結果之後,外邊的光亮已經照進了屋子裡,燃盡的紙灰鋪滿了我的腳邊。
一夜沒睡,精神卻變得無比清醒。我腦海里回想著李大人的話:他必有策反的陰謀!從熊家投靠燕國以來,一直有官員在暗中觀察他們。後來發現熊家帶來的這些門客並非老實本分,他們來到燕國以後時常外出,在燕國各地轉悠。可疑的是他們並非遊山玩水,而是專門沿著驛道走訪各個城市,同時還會探索城池周圍的小路。因為是熊家的門客,當地官府也不敢為難他們,只能遠遠跟著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
燕王早就想採取措施進行一下試探,碰巧這個時候出現了我“嚇”死熊公子的事情,於是乎順理成章,以此為契機要摸清齊國的意圖。
從進入齊國開始,我就充分感受到了齊國的暗流涌動。最為可怕的是這一切好像和齊王一點關係都沒有,完全是齊國的一班重臣主導的。從這個思路走下去,說明穆槐所代表的稷下學宮也一定參與其中。他一直在和我談論崇高的武學,突然就想起要我控制天威軍。軍隊這種東西不是吃飯喝茶取得如此方便,他卻三番兩次提起這個話題。
李大人和我都確定策反無疑,我憂心忡忡地問:“那我怎麼辦?打也打不過,臉也不能翻。”
御史支招說:“你順著他的意思走下去,假裝同意他的要求。同時多拖延幾日,我立刻奏報燕王。只要我們不亂,那就不足為懼。他縱有千般張良計,我們還有萬把過牆梯呢。”一切都謀劃好了之後,我自信滿滿地等著穆槐派人來叫。誰知等了五六天穆槐才再次差人來請。這樣也好,我正發愁如何拖延時間呢,這幾天的工夫足以讓我們的信使離開齊國。
來到稷下學宮之後,我自信滿滿地坐在穆槐對面。看的出來,穆槐也是準備充足,眼睛裡能捕捉到那說不出來的喜氣。我們倆面對面一坐,氣氛竟然詭異般的熱烈起來。最後誰也沒禁住,相視哈哈大笑。穆槐問道:“考慮的如何啊?”
“沒有想好,控制天威軍這件事真的不好辦。”
穆槐的表情有點冷下來,問道:“那你笑什麼?”
“我想了很多天,想到祖上積德讓我被師父挑中,現在又被您垂青。當代的兩位大師都如此欣賞我,心中自然有股喜悅之情。”
“哼,空歡喜一場罷了。沒有天威軍什麼事都無從談起。祖聰啊,你要相信你師父的眼光。如果你不是萬中無一的人中之龍,你是沒有資格當獨孤一城的徒弟的!”
我何止是萬中無一?有幸中樹神之毒的一萬人裡邊也沒有幾個,中了毒還能活著的在中毒人裡邊也沒有幾個。這樣算下來,我簡直獨秀於天下了。獨孤一城只想要個“毒蠱”罷了,不找我還能找誰?如果放在普世人的眼中,我應該對孤獨一城感恩戴德,每當有人提起他的時候就應該出動我內心那塊最善良的地方。可是誰又知道我對他簡直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每當有人提起他,我的內心就牴觸一分,仇恨就無休止的增長。穆槐從剛開始就種下了不可能爭取到我的種子,現在是他自食惡果。
我試探性地問:“就我一個人,如何成功?”
“只要你願意就有人會幫你,我可以讓熊家的人協助你。”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我連連擺手說道:“不行不行,熊家和我有殺子之仇,他們如何真心幫我?”
“個人恩怨都先拋到一旁,如果熊家壞事的話,我就滅他全族!老夫還是有這個實力的!”
這句話聽得我毛骨悚然,如果他要是發現我是虛情假意要滅了我的話,那也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我腦子裡死命記住御史大人叮囑過的:千萬不能打聽熊家現在和齊國的關係。裝出已經動心,但還要擺出欲拒還迎的姿態來。我腳踩著鋼絲小心翼翼地前行著。
我問道:“雖說熊家已經在燕國封了爵位,可畢竟根基不深。我和他們聯手控制天威軍不等同於叛國嗎?”
“你想得太多了。又不是策動軍隊譁變,何來叛國一說?再說你捫心自問,這個燕國待你如何?你勤勤懇懇為國為民,卻因得罪權貴而被罷官。我就不信你心裡會沒有想法?!”
有想法是真的,我當時處處忍讓那個姓熊的,最後還險些丟了性命。可是姓熊的死了卻和我丟了官,我心裡也有過不平。可是那又怎麼樣?因為不平所以才叫天下,況且熊家出事各國都會乘機詆毀燕國,我受到懲治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