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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的右手急速掠過之後再次回扼住哨兵的脖子,因為在那一瞬間汪洋甚至聽到了奔涌的鮮血噴湧出來的滋滋響聲,被他捂住後聲音終於停止,可是飛濺的鮮血打在汪洋手心卻力道不弱。
面對公路上南韓士兵點起的篝火,南韓哨兵的臉色傾刻間就蒼白無比,可他眼裡流露出來的全是驚訝和難以置信。
他死也不相信!
他以為遇到了山精或是驚動了鬼魅,因為他在夜色中竟然看到地上一塊黑色的山石竟然會突然跳了起來向他發出攻擊。
那一刻,他的大腦絕對的短路,一片空白。
然後,他就死了,甚至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
一擊必殺,簡直好像是夢幻般的演出!
說實話,不但連那個死去的南韓哨兵不相信,連汪洋也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做的。
那一瞬間,不但死去的哨兵大腦中一片空白,其實汪洋的大腦也是一片空白。
汪洋只記得最後一刻的意識是這樣的,他返過頭就無比恐懼地看到了一個黑乎乎的槍口對著他的腦門,然後隱約用眼角餘光望見敵人轉過了身子,眼睛越睜越大,用種難以置信的目光死盯著他。
強烈的危急感湧上了心頭,汪洋的心臟驟然跳動,然後是一種詭異的冷靜,他的身體就以常人難以想像的爆發力沖天而起。
血,不要錢似的從他的指縫裡狂涌而出,汪洋感覺自己慢慢清醒,然後腦中一片混亂,眼裡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恐怖。
為什麼會這樣?
汪洋也無法解釋,但這似乎是一種本能,一種對危急事件處理的下意識反應。
汪洋隱約只記得,當年他十二歲跟父親出去打獵之後,父親捉的那隻灰狼竟然會突然立起向他撲來,當生存受到致命威脅時他下意識地向它刺出了一刀,那是他生平殺的第一隻狼。
然後還有一次,不知父親是有意還是無意,帶他上山捕獸,他明明感覺到了危險,可父親說沒有。
等一隻飢餓的成年母虎突然從他後面的山坡上帶著腥臭向他撲來之時,他大驚之下又是本能的一跳,突然飛起一砍刀削去了那老虎的半邊腦袋。
原來,人與野獸沒有什麼區別,用殺野獸的方法一樣可以殺人?
汪洋的腦海里竟然會閃過一絲無比詭異奇思妙想。
可是……
這是人!不是野獸!
當兵三個月了,汪洋還不習慣用部隊的步槍,卻依然更信任手中的刺刀。
驚惶之下,手麻腳軟,連刺刀都險些拿不出,汪洋恍惚地茫然地向後退出了兩步,手中扶著的南韓哨兵傾刻間就軟倒在他的腳下,然後再無半點聲息。
他……
又殺了一個人,而且這個人離他是那麼近,他甚至感覺到敵人的心跳慢慢停止,最後一息的深深絕望。
汪洋的腦海里沒有興奮,沒有激動,只有恐懼和茫然。
說實話,他已經殺過一個美軍了,可是那時他被敵人重重包圍著,慌亂之下敵人倒在他的捕獸陷阱里,他也只不過來得極補上兩槍托,敵人就圍了上來,他只有逃跑。
那時他根本沒有時間去體會一條人命就這樣的地消失在他的手中,可是此刻他是如此的清楚知道敵人在他的絕殺下喪命,一條與他同樣的生命黯然消失,他又怎麼可能不害怕。
要知道,他畢竟才十八歲,從心智上來說他根本還是個剛出道的孩子……
“誰……”
“怎麼回事?你是誰!”
“那裡的動靜……”
如果說汪洋殺人的動作足夠隱匿,他的動作快若雷霆,簡直是如天馬行空,讓人無跡可尋,就連戰場上最牛B的特種戰士也不一定有他這樣的超高水準。
可是,當他殺人之後的茫然無助卻完全落入了菜鳥的行列。
恐懼的後退,還有敵人哨兵的癱倒在地,這些聲音已經足夠引起了敵人的驚厥,數十個南韓士兵恐慌地站了起來,警惕地向汪洋的所在地望來。
黑夜裡,只見一個衣著縷襤的人影站在公路下面的樹叢中發呆,他們狐疑地抬起槍大聲喝問著。
砰!
然而,更讓人心寒的卻是突兀而來,絲毫不遲疑地飛來的一槍。
子彈帶著刺耳的風聲穿過重重樹障,卻絲毫無礙地準確擊來,目標直指汪洋,而且正是腦門的正中心。
還好,汪洋雖然大腦短路掉了,可是這丫變態,還有身體本能的控制。
心中一緊,然後背頸後三寸之處劇震,汪洋幾乎是想也不想就向後倒了下去。
“SHIT!”
叢林中發出了一聲氣急敗壞的怒叱,然後發出一聲狂吼,一個身影就如疾風般地向汪洋所在之處撲了過來。
“Fackyou!FOCK……”
射擊汪洋的美軍狙擊手氣壞了,他狂吠破口大罵,簡直氣不打一處。
機會啊,這麼好的機會。
盯了汪洋一晚上了,前面的這個中國士兵有非洲烈豹一般的速度,有狐狸般的狡猾,甚至還有獵狗一般的嗅覺和警惕。
可是就在剛才,這個中國士兵不知道怎麼發了呆,多好的靶子呢!
但讓他生氣的是竟然又讓汪洋逃走了,美軍狙擊手已經快瘋狂了,他氣得差點將手中的槍給砸了,TMD老子還能說是百發百中的神槍手嗎?今日在這個中國士兵身上已經失手多少次,他也數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