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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舅舅他們恁般高興,還說竇氏宗家請他們前往咸陽,認歸扶風竇氏之祖。」
「哈,這竇氏還真是乾淨利落。」
扶桑的馬匹價格本來就高,如今為了開礦,加上東海宣政院以及朝鮮道行軍總管府都是用馬匹來作為重大獎勵,這個價格也就繼續躥上一躥。
一匹普通的戰馬,北地價格大概在十貫左右,到朝鮮道價格漲一半,也就是十五貫左右。然後販賣到扶桑,這個價格就不是漲一半,而是漲十倍。
也就是一百五十貫一匹很普通的戰馬,可能是漠南馬,也可能是河北馬,反正是買不到突厥敦馬,更遑論什麼河曲馬、青海馬等等。
挽馬要便宜不少,可因為物價暴漲的緣故,蘇州這裡簽單就是五十貫一匹,從馬場到蘇州港或者上海鎮,價格也是漲了十倍。
只不過這個價格,差不多就是扶桑那裡商號的進口價,扶桑那邊的商號開始在市場中售賣的時候,價格也是翻一番,變成一百貫。
這個價錢,在蘇州這裡就是笑話,傻瓜才花一百貫買一匹挽馬。有這個錢,都夠買一個精挑細選的莊奴了。
但是趕上了這一波行情,凡是做大牲口生意的,都是大賺。有些有門路的,比如李月的母族竇氏,能夠直接把馬匹運到扶桑,賺的更加誇張,一船馬過去筑紫島,一船銅錠、海貨、寶石、奴工返回蘇州。
全都暴利。
面對這個利潤,也難怪竇太后的族人,願意讓李月的妻族「認祖歸宗」。
第七十七章 無窮無盡
哐!
「呼……」
完成最後一組臥推,老張略微活動了一下,擦了擦汗,就踩著木屐沿著太湖湖堤隨意地走了走。
此時在望亭以西的泥沙灘里,正在刨蜆子的鄉民極多。男女老少都有,頭戴竹製的斗笠,褲腿挽到膝彎,一腳深一腳淺地在泥沙灘里撿拾著這太湖中的極品美味。
和泥螺不同,淡水蜆子用蒜葉或者韭菜來烹製,味道極為鮮美。
在這個沒有味精的年代裡,固然也可以用沙蟲、海帶、野生菌來提鮮,但食物本味溢散出來的鮮香,千幾百年後也是難得一見的絕品。
海產蛤蜊勝在肥美,口感絕佳。但淡水蜆子,尤其是太湖沙蜆,在老張非法穿越之前,已經是產量極少,而且因為水質太肥,導致沙蜆口感每況愈下不說,連僅剩的一點鮮甜也隨之不見。
「宗長,陸君來了。」
「噢?師兄倒是快,叫他來『月堤』這裡。」
「是,宗長。」
小白師兄最近也很忙,因為望亭鎮逐漸發達之後,扶風竇氏從咸陽迂迴到了蘇州。又通過蘇州這邊的人情,跟徐州崔弘道搭上了線。
之所以這麼麻煩,是因為竇氏和崔氏徐州房有共同的利益需求。
崔弘道一直想要籌辦徐州鋼鐵廠,但長期只能產生鐵,粗鋼生產比較粗放,產量也有限。
再一個,崔弘道想要把鐵器或者鋼製品賣出去,渠道一直做不起來。誰叫他姓崔呢?京城那些大商號有這個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萬一扔個莫名其妙的罪名過來,實在是血虧。
可若是做散單,少了純粹就是虧損,多了還是要看行銷。
而竇氏就不一樣了,扶風竇氏本身就有百幾十年的渠道和人情關係在。只要竇氏願意,竇太后的招牌,還能打兩代皇帝。
除此之外,遂安公主李月的母族莫名其妙就跟扶風竇氏牽扯上,至於原本李月的母族到底姓什麼,基本也沒人在意。
有了遂安公主李月這層關係,原本在潤州的白沙馬場,等於說就能借用扶風竇氏的名聲。
這是雙贏的好處,竇氏正好也要借用白沙馬場在出口貿易中的角色。在崔弘道那裡,這是很有說服力籌碼。
三方兩家一合作,徐州鋼鐵廠就不缺資金、勞動力、渠道、市場。
在崔弘道的主持下,徐州鋼鐵廠的主營產品有三樣,鐵鍋、農具、兵器。
尤其是後者,在「扶桑地」很好賣,即便朝鮮道行軍總管牛進達面面俱到,「扶桑地」的征服事業也是按部就班,每年蠶食鯨吞,基本上「膏腴之地」不是占了下來就是有了軍事存在。
但想要保證軍事存在,後勤壓力就極大。
東海宣政院有所支持,但還是不夠的,所以杜構就通過自己的老關係,找到了王孝通老爺子,然後從石城鋼鐵廠臨時採買朝鮮道行軍總管定製兵器。
這些兵器不可能給雜兵、民兵、僕從兵用,所以很多民間武裝,就不得不尋找購買武器裝備的渠道。
和遼東作戰不同,因為「扶桑地」地理上極為割裂,這就使得很多民間武裝在占領一塊地區十幾個月後,居然被當地人當作「領主」來看待。只是這種「領主」毫無疑問是沒有法律依據的,皇唐朝廷不認,那就是個屁。
好在東海宣政院給了迂迴的方法,效仿信度河故知,大量民間武裝在金主的支持下,以某某社某某號的護衛名義,來保護某某社某某號的財產。
這個財產所有權是可以確認的,因為掏了錢,一共兩份,一份是朝鮮道行軍總管府,這是勞軍的心意;一份是東海宣政院,這是對母國的敬愛……
只是問題來了,儘管財產所有權可以確認,但也只是在當地,東海宣政院還無法代表中央政府。在「中國」,這些土地財產的所有權,還是模稜兩可。於是乎,今天一家民間武裝搶占了一個山谷,明天另外一家實力更強的,也能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