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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一聽這話,心說說的也是,撈過界不好。然後就去找內府的閹黨,準備把最後的三萬貫材料費給結了。
然後內府的閹黨們就喝著茶湯,慢悠悠道:「操之啊,不是我等無能,而是此事乃前任常侍手筆,如今他已和史公一起去職,新任常侍還未至,實在是無權啊。」
張操之一聽這話,心說也不能強人所難,畢竟前任拉的屎,怎麼可以接任者沒上任就擦了呢?影響多惡劣。
於是張德突然就發現,媽的自己忙了一天,丟官也就罷了,多出來的材料帶不走,完了最後的尾款居然都沒結清?
臥槽,怎麼感覺和上輩子的即視感這麼相似?
張德決定把事情順一順,於是就去春明樓點了個套餐,一邊吃一邊思考,這個國家怎麼了?
他不禁陷入了大波的沉思。
「唉……」
嘆了口氣,張德喝了一盅清米酒,有些悵然若失。媽的,原來唐朝人就這麼善於踢皮球了啊。怪不得說足球是中國人發明的!
還有內府那幫娘娘腔死太監,賴帳的樣子太特麼有上輩子某些單位的嘴臉了。老張不由得罵了一聲:「老賴這個問題,怎麼會一千多年就治不好呢?」
然後他又想起了那些剩下的水泥,孔祭酒這樣的斯文人,居然好意思干出這種事情?雖說十天前老孔是跟他提過,國子監的監舍有些滲水,需要膩子來縫補一下,想弄一百包水泥。
於是張德只好往好的方向去想,萬一孔祭酒是為了孩子們的學習環境呢?
「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居然二次丟官,錯的怎麼可能是我!這一定是體制問題!」
老張猛地一拍桌子,然後站起來吼道,「店家,結帳!」
然後一抹口袋,沒帶錢。
「老客,誠惠三十文。」
張德露出一個微笑:「這個,店家,走的匆忙,忘了帶錢。這樣吧,你差人去普寧坊張府一趟,讓我家人送錢過來。」
「這……老客,春明樓在東城,普寧坊在西城,這腳錢都得三五文啊。」
「好吧,你去叫人來就是,腳錢算你十文好了。」
「好嘞,老客少待,只管坐著歇息就是。人生在世,總有忘了辰光的時候。」
小廝嘿嘿一笑,將抹布往肩頭一搭,和和氣氣地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而這時,三樓下來一行人,有穿緋袍之人,瞧著極為圓潤富態,談笑間頗有文士之氣。
年歲雖小,卻是怡然自得,手中捏著一柄東瀛摺扇,大約是揚州那邊所產,用的是上好絲面,繪著一隻雛鷹。
那人瞧見正在盯著一桌殘羹冷炙發呆的張德,面色一喜,竟是隔著一個迴廊就不顧身份地喊道:「張操之,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你!」
老張還在發呆,心裏面正在琢磨如何推翻封建王朝的偉大構想,但一想到李董輕輕鬆鬆就讓他欲仙欲死,這個構想看上去有點不靠譜。
於是張德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冷酒盅,看著窗外的龍首渠。
只是配合著這個舉動,讓對面一行人都覺得,那小子居然敢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裝逼?
「大膽!」
「越王殿下喊你,不僅不應,反而倨傲無禮,狂妄至斯,令人髮指!」
「無禮小兒,還不過來謝罪!」
老張繼續默默地發呆,然後琢磨起來:要不老子配個五百斤炸藥,直接送封建權貴上西天?史書一定會濃墨重彩記我一筆……
想到這裡,老張露出一個微笑,當然,微笑本身是沒問題的。關鍵是對面的人覺得,這個微笑,很挑釁,很囂張,很有辣種邪邪一笑的猥瑣。
砰!
周圍的桌椅板凳清空,老張桌子周圍,頓時塞滿了人,全都惡狠狠地盯著他。
老話說的好,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張德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周圍多了一群人,而且都盯著他,於是他就傻傻地問道:「你們瞅啥?」
第二十三章 深藏功與名
「張操之!你好大的膽子!」
有個長大少年,箭袖裹腕,腰間插著一柄突厥匕首,靴子插著兩枚白羽,賣相著實不錯。
朗目劍眉國字臉,一看就是很有正義感的人。
「這……」
張德一頭霧水,然後看到了一個微胖的體面少年,愣了一下:「越王殿下?殿下也來春明樓遊玩?」
「張操之!殿下喚你,你卻不應,更是無禮邪笑,目無尊卑,難道鄒國公就是這樣管教你的嗎?」
國字臉一臉正氣,要把老張嚴厲地批判一番。
張德沒理他,沖李泰道:「殿下恕罪,適才德心中煩悶,神遊物外,失禮了。」
李泰雖然有點膈應,但到底是有器量的,擺擺手,笑道:「是泰失禮在先,非操之之過。只是沒曾想,能在此地與操之相遇,可謂在野遇賢達,喜事也。」
臥槽,我特麼還成賢達了?還是在野的?雖然我是在野的,但我也只是一條野生的工科狗啊。
「殿下,這等奸猾小人,焉是賢達?殿下萬萬不可被此等奸人蒙蔽。」
國字臉一口一個奸猾,一口一個奸人,老張頓時眉頭微皺,沉聲問道:「敢問何人府上,竟是對在下如此了解。」
那人憋了一口氣,哼了一聲:「吾不與張氏小人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