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2頁
整個直隸近畿,除了大型煤礦之外,基本上每個縣的鄉間,多多少少都有很小的煤礦點。只是以前沒人利用,現在有利可圖,自然就有人去發掘。
「這一次,當真是辛苦若英兄了。他是向城縣的大功臣啊!」
親隨見梁縣令這般稱讚,心中大喜,連忙道:「少尹差下走前來報喜時便說了,若非有靜如公在向城縣鼎力支持,他也無甚勇氣在郟城縣『舌戰群儒』,這其中,靜如公之功,不可或缺啊。」
「哈哈哈哈……」
梁縣令大喜過望,劉縣丞的親隨這般說話,就證明功勞還是有他梁某人的。說不定明年州內考績,就是第一,升遷在望啊。
至於他升遷之後,只憑今日劉縣丞的「友誼」,他怎麼地也要在離任之時,舉薦劉縣丞啊。
第三十二章 抉擇
向城縣令梁處出身河東梁氏,當世梁氏高門,大多都是南方人,獨獨河東梁氏,是北地一枝獨秀的高門。
而且河東梁氏根腳極為深厚,論歷史淵源,還真不輸給清崔博崔。開堂始祖,要追溯到春秋時的晉國,梁氏先祖就是晉國的中將軍。
只是時代變遷,河東梁氏也不復當年輝煌,雖說也談不上衰敗,但也不入當世八十家豪門之列,算是二流世族。
自北齊以來,河東梁氏混得好的子弟中,梁處梁靜如算是前列的,哪怕只是一個縣令,還是個南方小城的縣令。
不過眼下,梁縣令卻是暗道祖宗保佑,可以說是時來運轉,機會到了。
「靜如公,家中長輩多在長安,河東那邊,晚些去告知也是無妨。」
向城縣的縣衙內,梁氏家生子如是對自家郎君說道。
拂須頷首的梁處點點頭:「帶些花銷過去,長安城居行大不易,本地還有甚麼特產,也可以捎一些。若是老夫所料不差,這一二年,我梁氏當能趁勢而起。」
「是,靜如公放心,小的兩日內便趕到西京。」
「也不急著趕路,這辰光還在談,還要先等著武漢人過來。」
「是。」
向城縣的消息,早就傳到了南陽、穰縣、新野諸地。鄧州刺史陳君賓也是大為詫異,怎麼都沒想到,這汝州人吃完頭湯之後,他們鄧州人居然還能撿著恁大的便宜。
只說這糧食供應,路橋工程是不能斷頓的,哪怕糧食全部糟踐進去,也不能斷。斷了可能要出事,誰都擔待不起。
泥腿子造反不可怕,歷朝歷代但凡礦工之流造反,那就是驚天動地。
說是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可他們這些做官的,求的不是這點小錢。官位上去之後,錢真心就是個數字。
「使君,荊襄那邊也來了人,說是願意修橋鋪路,以示尊敬……」
穰縣的鄧州刺史府內,幕僚有些猶豫地對陳君賓通稟了這麼一個消息。聽到這消息,陳君賓嘴角一撇:「當初老夫來此地時,這些個荊襄高門,恨不得老夫去死。眼下聽說武漢人要修路南陽,通達京畿,居然說要幫我鄧州修橋鋪路?恁般好心?」
陳君賓又不是什麼貧寒人家,他堂堂南陳鄱陽王之後,至於連這點眼界都沒有?他老家現在是洛陽,在洛陽住了這麼多年,什麼行情什麼風勢他不懂?
這群荊襄的王八蛋,無非是怕了,而且是怕得要死。居然想著提前搞工程,好消耗鄧州的民力,這樣武漢那邊即便要投資路橋工程,兩三年內別想有足夠的青壯勞力。
只可惜,陳君賓不傻,張德只要沒死,鐵定就是湖北總督。
而鄧州,說不定就是要正式劃入「湖北」管轄,到時候張德就是土霸王,就是頂頭上司。
荊襄豪門一時半會兒干不死,弄死他一個陳君賓,信不信滿朝文武還拍手稱快?
「轟出去。」
臉黑的陳君賓從來都是和氣示人,但這光景也是有些急了,他必須要示好。之前張德途中遇襲,這是個大事,而且是很重大的事件,哪怕張德本人冷處理不當一回事,但是他陳君賓不能這樣想。
他還有恰飯的啊!
「使君……」
幕僚有些猶豫,人在官場,左右逢源是常態。一邊倒的站隊,往往都是局勢絕對明朗才會幹。
但陳君賓不一樣,他的視角絕非是官場那麼一塊地方。
作為南朝皇族之後,天然地有著大局觀,此時此刻,站在皇帝老子李世民那一側,陳君賓自忖換位思考,也想著張德把荊襄豪門連根拔起。
什麼蕭氏、蔡氏……統統幹掉!
張德不但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意願,更何況,陳君賓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張德遇襲這個事情,就是荊襄豪門乾的!
「你不懂,把他們轟走,動靜越大越好,讓所有人都看到老夫跟荊襄世族翻臉。」
「是!」
幕僚頓時凜然,知道其中必有深意。
出去的之後,幕僚心中轉過一個念頭:莫不是有人要對荊襄世族動手?
想到這裡,幕僚更是暗忖:張梁豐「隱忍不發」,莫不是就等著現在?
陳君賓鬆了口氣,對屋內的親信們說道:「接下來一段時日,爾等儘快跟蕭氏、蔡氏等荊襄世族決裂,如果老夫所料不差,張操之一旦執掌『湖北』大局,就會大開殺戒,荊襄列強,必遭其屠戮。」
「甚麼?!」
「明公,這……這怎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