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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之手縛技擊聽聞長安少年無人能及,然則老夫當年遊歷天下,亦是仗劍高歌。」
說著,薛大鼎越發地傲然,「吾當年途徑洛陽,王世充麾下一員旅帥縱兵搶劫,老夫快馬一劍,取其人頭。」
哎喲臥槽,你說你當年不好好的讀書,瞎跑個什麼呢。
然後老張突然又想起來,張叔叔當年好像還在王世充那裡打過工,做過洧州長史,可惜王世充不發工資,李董又很有誠意,眼睛一閉,就投了秦王府了。
唉,幸虧張叔叔沒遇上薛刺史。
過了午時,休息片刻,薛大鼎才帶著張德,踏雪去了一間清池城東的大宅。府門外面,還豎著十幾根栓馬樁,不過瞧著那些栓馬樁,老張嘴角一抽:臥槽,水泥做的栓馬樁!
這特麼,經久耐用啊,比木頭的好。
刺史駕臨,自然是府門大開,主人親自迎接。
「河北玉麒麟能光臨寒舍,幸甚,幸甚……」
蕭二公子的年紀……有點大。
瞧著比張叔叔還要大,這特麼得四十了吧。
蕭璟的次子叫蕭鏗,身材修長,美髯飄逸,撲頭上還有一顆白玉,絕非中原之物,乃是陽關進口的外國貨。
「蕭公過獎,德慚愧,愧不敢當……」
又是互相推辭謙虛了一番,這才進了正廳。
剛進正廳,就聽到偏廳傳來銀鈴一般的笑聲:「甚麼玉麒麟,竟是個麥子色的小郎君。」
「噓,耶耶正在迎客。」
「且看看再說。」
老張聽力不錯,心說玉麒麟這個匪號,又不是老子想要的。也不知道怎麼就傳成了這個樣子。
餘光掃了一下,就看到有兩個腦袋躲藏在珠簾後。其中有個小腦袋,仿佛是玉籽雕琢出來的人兒,正是應了那「粉雕玉琢」的說法。只見了一面,張德就心中暗道:只說這眼睛會說話,怕是表妹都比不上。
不是那種顏值驚天動地的艷麗,硬要俗套點說,那就是全看氣質。
文學系少女的感覺嘛。
而且比文學系少女還要強點,感覺就是外表冰山內心複雜的氣質型文學系少女。
臥槽,不會這妞就是皇后想拿來塞給皇帝的吧?這福利,也沒誰了。
老張頓時羨慕起李董來,人生贏家中的扛把子啊。老婆賢惠多智也就不說了,還會幫忙給老公找小三,真是……羨煞人也。
點面桃花,眉心更有一點紅,白頸掛著五彩瓔珞,便是躲在珠簾後面,也是讓人覺得光彩奪人。
張德神色不動,心中卻是歡喜:這小娘子真是可愛,李二一把年紀,居然還有這等口服。
正羨慕著,蕭鏗笑呵呵道:「大郎此來河北,當真是冬日驚雷,吾往日的朋友,知道吾叔父與張氏頗有交情,便硬要托吾,與大郎好好親善親善。」
你那些朋友,不像是好朋友的樣子啊。
好好親善親善是幾個意思?
「蕭公客氣了,吾不過是江南浪蕩子,陡逢發跡,徒增笑名,不足為道也。」
「大郎謙遜,果是和傳言一般。」
蕭鏗連連點頭,撫須快慰。老張心中感慨:蕭銳居然是他堂弟,這歲數差距,代溝一定很深。
又謙虛了一會兒,蕭鏗讓人上了炒青雀舌,一臉羨慕道:「不能久居長安,要想飲這新雀舌,著實廢了不少氣力。」
老張呵呵一笑:「蕭公若是吃的合口,吾隨行還有幾百斤,送給蕭公就是了。」
「這如何使得,太貴重了,太貴重了……」
然而蕭鏗的眼神,讓老張正色道:「蕭公這是拒吾千里之外?」
「噯,大郎多慮了。只是這新雀舌,著實金貴,便是東都伯父,也吃不上幾回。」他感慨道,「到了河北道,那當真是有價無市。便是崔家,也問吾討要過幾次。這還是託了叔父的福萌,才能從東宮得到一些。」
蕭瑀作為太子家令,茶葉肯定是不會少的。東宮又掌握了炒青雀舌的一個大倉庫,光茶倉監就因為有人夾帶私貨,流放嶺南的死太監陰陽人都有了。然而根本把持不住啊,這玩意兒,比那生薑花椒煎的茶科學多了。
「蕭公放心就是,這新雀舌,乃是張氏南宗獨門絕技。江南茶房之中,不說堆積如山,讓蕭公日日品嘗,還是可以的。」
一旁薛大鼎臉皮抖了一下,心說老夫為了當好這個刺史,連三角褲都脫了,你特麼居然連點茶葉都不給?這蕭二公子還是老夫給你介紹的,結果一見面你們比姦夫淫婦還要熱情,幾百斤茶葉說送就送?入娘的……
滄州刺史心說要是年輕那會兒,一定要用手中的寶劍,教張操之做人。
「什麼?!這新茶……這茶葉……竟是……竟是……」
蕭鏗一臉震驚,眼神頓時熾烈起來,心中暗忖:二女子去宮裡伺候皇帝,倒不如嫁給這個張大郎,聽聞他理財有道,傳家物業多不勝數,連太子糖都是他送給太子殿下的,想必石崇在世,也不能與他鬥富。
宋國公也沒和侄兒說起老張的婚事,河北道知道的人也不算多。知道張德已經定下徐孝德閨女徐惠是老婆的人,大部分都在長安,這些人又很少往河北道走。再說了,去了河北道,也不可能和別人說張操之老婆誰誰誰……
當下,蕭鏗腦子琢磨的,早就不是什麼幫朋友們拉關係,爭取張老闆到貧困縣扶貧投資。而是想著,這樣的凱子,不釣回來做女婿,簡直天理不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