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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君說的甚是,多少都要掏一點。」
「這路權不能輕易轉讓出去,現錢須入庫到帳,才能作數。」
專業炸屎兩輩子的某條土狗,一看議論紛紛,頓時閉了狗嘴,慢條斯理地喝起了茶。
第六十五章 內心震撼
內廠的牲口們做著對地圖畫連連看的美夢,天下鐵路連成一片,那畫面對這些原生態工科狗而言,相當的美。
只可惜終究還是做夢,修路涉及到的所有權、使用權以及一系列的管理、調度、配套……都是非常複雜的領域。
鐵路從礦區進入港口碼頭,理論上來說,誰採礦才支持,這是道理。但礦區並非只有礦,可能瓷土產地還有石材還有稀土還有木材,這些坐地戶以及土豪們的白手套,自然也會有物流需求。
長距離運輸,固然是海運水運最佳,可畢竟河流不可能貫穿天南海北。比如絲路,就只能是畜力為基礎,沿途固然也有板軌,但這些板軌,大多都是為了方便諸如鹽場把鹽運輸出來而修建的。
同時這些板軌的盡頭,往往就是集散中心,在這裡,青鹽還是會被騾馬馱著,送往長安或者山東。
「如此說來,這修路,還是比照國策來做。」
在永興煤礦吃的午飯,都是地方官員,就算平日裡關起門來精緻,但在外開會,吃飯只要沒下毒,都不是清水衙門的矯情狗。
興許是講究效率,雖說都在吃飯,但這些個縣令、長史、刺史們,倒是邊吃邊談。
也有佐餐的餐酒,度數不高,也就跟醪糟仿佛,口感偏甜,只要不貪杯,輕易不會喝醉。
「眼下朝廷的錢也是有限,之前河中開打,也是借了錢的。再者,諸君也是知曉的,各部宣政院正是用錢用人的辰光。這光景,想要拿多少朝廷支持,幾無可能。」
「我看,不若專門設個衙門,專管修橋鋪路。」
「品級低了無用,除非比照六部。六部底下那些衙門,跑去州縣,別人只當是個屁。欽差無品不算人。」
伺候這幫地方實權一把手二把手吃飯的白役們都是臉皮微動,在場的每一個拿出來,都算是地方上有名有姓的「名流」。
實權縣令真要是豁出去開撈,比中央的五品官那是強多了。更何況,江西的縣令真沒有窮的,這地界離武漢太近,又有房玄齡鎮著,做官只需要奔著升官即可。發財?那不是順帶的事情麼?還需要琢磨怎麼撈?錢不是天上掉的麼?不是路上隨便撿的麼?
「不可。」
「如何不可。」
「我說不可,是指鐵路不可歸入專管路橋的衙門。揚子江兩岸,多少礦山,多少碼頭?」
說話之人,左手拎著雞腿,又是拿著筷子,環視四周,「今時鐵路,一地興許只不過是三五十里,至多六十里,超不過百里。可天下奇技,多是日新月異。今時需工本十五萬貫,五年之後,興許還是十五萬貫。可貞觀二十三年的斗米價錢,和貞觀三年的斗米價錢,能是一回事麼?」
眾人聽了,若有所思,通貨膨脹這個體會,伴隨著貴金屬的大量輸入,唐朝軍政勢力在外瘋狂掠奪,發達地區是深有感觸。
「再者,今時一地六十里鐵路,將來若是比照弛道,兩地皆用鐵路聯通……」
「這怎可能?!豈有恁般多的鐵料糟踐,便是聯通兩縣,這也是二三百里,糜費實在是太多太多!」
「無甚不可能的!」
有個操著杭州口音的把湯匙放下,官袍抖了抖,這才大聲道,「舊年用船,不過是幾十石,百幾十石,如今兩千石比比皆是。鐵路眼下用的是牛馬不假,可誰敢說不能有跑的更快力道更大的?比如……比如福建就有大象為畜,用在碼頭,運輸木料堪比起重機。」
所謂「福建」,是指福州和建州,這年頭建州有象群,而且屬於「害獸」。每年武夷山都要組織圍獵,只是還沒有殺乾淨。
揚子江兩岸一般不稱呼福州建州一帶為「江東」,大多都是稱呼「福建」,只因江西如果去泉州,或者去流求,走陸路的話,就會通過武夷山。
先入建州,再到福州,人們的概念里,便把東南這塊地方,稱呼為「福建」。
大象在本地對農業生產的破壞極大,因緣際會吧,當時張德開發流求,在島北建立種植園,開闢農莊。因為牲畜不夠,無意中遭遇了流求島上的野象,殺死象群的成年大象之後,小象因為破壞力小,加上吃得不多,於是就留下來飼養起來。
原本想的是用來犁地,當時缺少耕牛,馬匹在渡海的時候,很多都因為暈船和病倒,也沒有選育適應海洋環境的馬匹。人力本就捉襟見肘的情況下,這些小象就是臨時應急的產物。
但萬萬沒想到小象的智商極高,不但能夠犁地,還能幫忙搭建房屋,在開墾田地砍伐林木等業務中,一頭小象抵得上二十個人。
吃得多但也幹得多,於是就調派了一組賈氏子弟,專門過來調教小象。
後來建州福州為了把建陽溪一帶的象群趕盡殺絕,從外地請了職業獵人團伙,聽聞消息之後,張德也派人過來,把小象留下來。然後在連江設了一個培訓點,只要合格,都會發往流求島北。
一開始福州人當笑話看,結果看到效果不錯,於是也開始訓練小象,往來客商在福州泉州停留的多,便以為這是「福建」自來的習氣,卻不知道是流求最早的歪打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