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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回傳中國吧。」
「如今徐氏倒是勢大,杭州、會稽多有身影。聽聞徐氏當家又升了官,興許越發囂張了。」
「無妨,任他千般手段,打不過也是枉然。」
「那……前頭逮住的幾個探子……要不要……」
手掌比劃成了刀狀,緩緩地向下一切。
「也好。」
王萬歲點點頭。
扔出來江海沉浮的,似徐氏之流,大概也是死了不心疼。王萬歲對湖州徐氏這等人家,那是見得多了。當年在河套漠北,也算是開了眼界。
這光景,只等武漢傳來消息,就知道接下來是不是要下死手。
老張人在武漢,卻好不容易收到了來自倭地的消息。
只不過看完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感覺怪怪的。
「徐氏這是在搞什麼鬼?拆老子的台?」
雖說不殺熟的親戚不是好親戚,可徐惠還沒有過門呢,徐氏就膨脹到這個地步,心裡沒點逼數?
「老丈人」徐孝德就在隔壁「湖南」,跑去興師問罪也沒什麼卵用。不是老張小瞧了這個便宜「老丈人」,他對徐氏的掌控力度,估計還不如崔珏對崔氏徐州房來得厲害。
原本的長興徐氏變成湖州徐氏,裡面窩藏多少「族老族少」可想而知。徐孝德當年流落長安甚至遊蕩河套,這些個萬里之外的族人,怕不是連半點眼淚都不會滴落。
如今風頭一轉,攀附過來吸血揩油的多不勝數,但要說誰真的就是為了壯大長興徐氏,老張作為江南土著,那是半點都不信的。
「宗長,這幾年徐氏亂的厲害。孝德公又不是愛拿主意的,如今徐氏各項物業,多不在本家手中。加上孝德公的子女都還年幼,也不能為其分憂,怕是徐氏內里,有人想要借著孝德公的名頭,好來從宗長身上割肉。」
「老子又不是光頭,做甚『割肉飼虎』的勾當?他徐老頭連自家族人都約束不住,老夫幫忙管教管教,也是應該的。橫豎也是『翁婿』不是?」
老張冷笑一聲,徐氏有人想要「碰瓷」,那碰好了。
別說「忠義社」,也不提「華潤號」,就是三大船團,那是阿貓阿狗都能「碰瓷」的嗎?還是說想拿「翁婿」情誼來堵他張德的嘴?
東海之上,「華潤號」的家當都是天王大卡車,你敢玩「碰瓷」,老子就敢碾過去。
「那……宗長可要招呼一聲『忠義社』諸君?」
「也對,老夫親自下場作甚?找幾個兄弟料理一番就是。三郎你親自安排人手,叫幾個臨近的過來,到時候,便讓他們去尋徐氏晦氣。」
「王大郎那裡呢?」
「老夫這裡有了決斷,他只需要殺人就是,若是捨不得殺,拿去挖礦。勞力金貴,這光景死了可惜。」
張利聽罷,心裡還是有點小震撼的,自家宗長還是一如既往的「冷血」。徐氏啊,那可是徐氏,「姻親」同樣是至親之一,然而連「小懲大誡」似乎也不會用上。
「怕是王大郎就等著宗長表態呢,他看會稽、杭州人不痛快,也不是三兩天。明著對徐氏下手,背地裡興許就『誤傷』了會稽、杭州人。」
「啟年正盯著鯨海金礦,哪有那心思?」
老張覺得王萬歲跟徐氏較勁就差不多了,入冬之前的物資安排才是最要緊的,怎可能還去和杭州、會稽人鬥心眼?
第十六章 獵殺
「把舵——」
「嗶!」
命令下達,立刻急促刺耳的哨聲就響起。主桅的瞭望台上,信號手揮舞著手中的信號旗,一字排開的船隊,立刻發生了變化。
「左滿舵——」
「嗶!」
新式的大船相當的靈活,帆手、舵手不斷地忙碌著。繩網上早就站著等待命令的水手,這些水手的特點很鮮明,都是一個個光頭。即便有留頭髮的,也多是用頭巾包紮起來。
「旅座!旗艦發信號了!」
「左滿舵——」
「嗶!」
整條船都沸騰了一般,海風激烈,卻渾身都是燥熱。仿佛熱血隨時都要噴涌而出,沉浮的艦船就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同時發生了巨大的轉向。船體大角度地傾斜,隱藏的撞角也露了出來,水手們就像是魚掛在網上一樣,牢牢地定在那裡。
「對方打旗號了!」
「團座,是越州人的船。」
「等的就是越州人。」
滿臉虬髯的壯漢獰笑一聲,「得罪了宗長還想跑?打!打他娘的!」
「進攻——」
嘭!
一枚信號彈升空,在天空中炸開了絢爛的花火。只這一剎那,從一字排開陣型開始反切包圍的艦隊,就像是脫了韁的野狗,再也無法控制。
浙水入海口的港灣海流相當複雜,但是風向在己方,艦船衝鋒的速度並不慢。
「糟了!入娘的『東風賊』!」
「老大還是撤吧!往海鹽縣撤!現在返回越州來不及了,『東風賊』的船快!」
「這群王八蛋!」
「轉向!轉向!轉向西北!」
明明船要小一些,吃水還淺,可偏偏航速還不如「東風賊」的大船。
這些從越州出發的船隻,此時已經分別散開,十幾條船散布在海面上,能跑幾條是幾條。
甚至有的船隻,已經有船長隨時準備放下舢板。這些舢板不是靠人力的,而是裝有相當巨大的風帆,航速是所有船隻中最快的。唯一不足是,只能裝載幾人,屬於逃命保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