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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漢的隊伍進京,京城知道消息的,動靜也不小。這次過來,結果是註定的,張德肯定是接班張公謹,成為湖北總督。
但是,「湖北」這個名字,到底包括多少地盤,還要重新說道。
畢竟之前出現了巡撫四州及流求諸島的狀況,直接把某些州給一腳踢開,擺明了這世上是有官方玩人這種喪心病狂做法的。
只是在京中權貴們議論紛紛之前,張德再一次遭遇刺殺這個事情,頓時讓京中大佬們又是心驚肉跳。
不懂行情的,尋思著這事兒還是不是公司老闆和老闆娘有想法,準備做掉武漢這個半獨立的部門?
大佬則是知道,這一次刺殺之後,必定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刺殺張德兒子和刺殺張德,天差地別的事情。
當年張德蘇州遇刺,直接導致了太湖豪族的洗牌。尤其是張德老師陸德明所在的陸氏,借著這一次刺殺,完成了內部大清洗。
不願意跟著陸飛白走的,那就跟著陸德明走,很簡單,很粗暴,很有那個文化人的氣質。
孔夫子曾經說過:能動手就絕不逼逼!
京城震動的時候,武漢的秋季運動依舊熱鬧非常。在閉幕式之前,大量的座談會也趁著這股熱潮在開辦著。
座談會就是個交流平台,楚地各處州縣有點能量的坐地戶、地頭蛇,都可以坐在一起交流。
比如說武漢有專門的生絲碼頭、絲綢碼頭、棉綢碼頭,那麼針對生絲,各地能夠生產優質絲綢的,就能坐下討論。
遠安縣毗鄰沮水,地勢雖然複雜,卻也是積累了不少桑林桑田。但利潤基本就是被下游的荊州豪門吃了個乾淨,哪怕有心擴大規模,擴招人工,也沒有這樣的基礎和實力。
這時候,武漢方面就可以提供貸款,不但提供貸款,還可以幫忙打通渠道,甚至可以培訓遠安縣的桑農,提高養蠶效率的同時,還能建設繅絲廠、織布廠甚至是刺繡工坊。
僅絲綢業,就能最少養活一百戶左右的遠安縣人口。
除此之外,像遠安縣的紫砂陶土,原本是可以製作高檔茶具以及生活器皿的,但沒有技術也沒有銷售渠道,甚至連紫砂陶土有什麼用處都一無所知。
這時候武漢或者蘇州揚州的商社,就可以和遠安縣的本地農戶或者地主合作,各自以技術、土地為股本,就地生產高檔茶具以及生活器皿。一個五十人左右的陶器作坊,最少連帶著要養活兩百人以上的相關產業工人。
只是這一切,都需要技術指導和支持,以及更加重要的資金和市場渠道。
遠安縣可以這麼做,長林縣、荊門縣同樣也可以這麼做。
甚至一個縣吃不下的小部分市場份額,可以幾個縣通力合作。
原本每個縣都是兩眼一抹黑,對外界的事情,對市場的發展是一無所知。
但趁著武漢秋季運動會,幾個座談會下來,不會作詩也會吟。懂不懂技術先兩說,有沒有前途,有沒有搞頭,這年頭能夠做官的,真心沒幾個笨蛋蠢貨。
「淳于兄,你們長陽縣,怎麼說?」
「這採煤的事情,用人太多,我們長陽縣,現在不是很好做。夷水不比漢水,去宜都縣都是九曲十八彎的,長陽縣沒有恁多好船,也只能幹瞪眼。」
「那小弟看淳于兄連赴幾個煤炭座談會,又是甚麼意思?」
「長陽縣不做,可以交給別人去做啊。我不是不知道這賣煤的生意好做,永興縣現在不就是靠著煤礦麼。只是這光景,自己來撿不到便宜,這煤肯定要用船,還不是要走揚子江,鬼知道那群荊州的王八蛋會怎麼幹。」
言罷,此人又道,「這武漢或者哪裡的過江龍過來採煤,我是絕對歡迎,礦稅我說了不算,但各種方便,長陽縣還是有的。」
「那淳于兄近期是另有打算?」
「不錯。」
一身綠袍的「淳于兄」微微點頭,然後道:「我走訪了江夏和漢陽,還有汊川也去看了看,這酒市豐沛,可以搞。」
「釀酒?」
「陳糧多啊,除稅賦之後,也還是多,又賣不上價。本地做酒,能喝死幾個人?但武漢這裡,我看了看,光一個咸寧市,一天兩萬力工有的吧。一人一角酒,這就是武漢制度的兩千斤酒。光一個咸寧市,就能養活我長安縣,這煤礦的事情,我又何必下死力呢?」
「言之有理啊。」
聽著也是連連點頭,「酒水矇混過關也有辦法,沉船底即可。即便不走水路,走岸上也便當的多,繞一圈也是值得的。」
「正是這個道理,老子日他娘的那幫龜兒子祖宗八代,反正往後就盯著武漢,老子再去江陵伏低做小,老子就是這個……」
說著,「淳于兄」兩隻手交疊在一起,左右飛快地擺動,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受驚的老鱉,正飛快地揮舞著爪子逃竄。
「唉……還是淳于兄膽子大,小弟那邊,鄒縣令不敢觸怒蔡氏,小弟便是有點想法,如今也只是想法。」
「怕個鳥,等張湖北從京中迴轉,到時候……哼哼。」
第十五章 影響力
指著張德壯膽的峽州、歸州官僚並不在少數,而且不拘漢獠都是如此。兩州及西南諸州,當年「五溪蠻」的影響極大,加上因為夷陵之戰的緣故,有很多漢末蠻夷散居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