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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一個弘文閣大學士,怎麼就過來做背鍋俠了呢?
這一刻,馬周很懷念薛大鼎,專心做一件事情不用操心其它,真特麼爽啊。
第六十一章 給個機會
五都豪強紛紛盯著長孫皇后如何「封賞」史大忠的時候,張德卻完全沒有理會史大忠是死了封公還是封侯。
武漢上下原本也是打著精神準備干點什麼,結果發現老大根本沒有動彈的意思,也就收了心思,老老實實繼續在武漢打卡上班。
然而老張也不是什麼都沒幹,兩朝宦官都沒形成什麼氣候,且按照貞觀朝的尿性,未來也不會給宦官多少力量去踏足政治名利場。
但宦官終究還是有群體在,在帝國的各個角落裡,可能有些不上不下。不過這些群體對武漢來說,卻又很有用場。即便是最低級的宮中奴婢,他們在「服從命令」上,是超出一般普通百姓的。
僅僅是這麼一個特質,就足夠張德拿他們當高級的「低端人口」。
除此之外,一朝天子一朝臣淘汰的內侍中官,往往都有實務經驗,在人事上的履歷,比武漢大多數五年老吏要強得多得多。
至少,武漢的吏員絕對不可能有宮中內侍的政治眼光官場見識。
「只說這武德朝被貶斥的內侍,七品以上者,其實也有七八百。放在外朝,那是不可想像的,但在宮監之中,卻是稀鬆平常。」
在武漢內部開的一場小會上,張德要解釋和答覆一些疑慮,畢竟,用閹人和用閹人的族人,是很有挑戰性的事情。
「武漢什麼都缺,但最缺的,還是願意埋頭做事肯吃苦的。本府也不是說諸君治下官吏不吃苦,但兩百萬雄州,這麼點官吏,遠遠不夠。只說永興煤礦,每開一個作業口,縷縷都要永興礦上派遣大工督導,這種事體,原本就是琢磨經驗,把底層把頭、隊長帶出來,也就不必計較作業諸事。偏偏卻讓大工做小工的事體,這不是顛倒了乾坤?」
這種事情也不是永興煤礦的特色,國朝千萬里江山,只要是人多的地方,都有這樣的弊病。
只不過武漢的程度,相較別處要輕一點,也就顯得出挑,顯得厲害。
講白了,讓一個礦上的總工程師,去幹了工頭的活兒。這其中要說沒有中層管理的故意拖沓、懶政,張德是不信的。
至於說整治,那是一定的,但與其自上而下的高壓,倒不如扔幾條外來惡狗進去。剩下的,就是管理者的管理藝術或者說技術。
這些年磨練出來的各種管理人員並不在少數,像李元祥就屬於比較有特色的,讓他組織工人發動「會戰式」作業,效果顯然就是比別人好。
「大抵上別處也不敢用閹人,至於宦官族人,也多是因為這個由頭,便不敢用。旁人無甚計較,不過是升官發財死老婆這點追求,倘使在座諸君也是如此,那本府說的就當放屁,由得去煙消雲散。只是諸君無疑是有所追求的,同樣都是升官發財死老婆,想來諸君要做的也不是七八九品的小官,發財也不會盯著三五百貫六七千貫,對不對?」
直白粗暴的話,與會眾官都是微微點頭,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別處不敢攤開來講的官場規則,在武漢這裡就是個屁,張德經常帶頭掀桌,武漢官吏已經很熟悉了。
「史公新喪,京城也好,長安也罷,總歸是在喪事上做文章。你是繡花也好,你是寫詩也罷,同我等無關。想來那些個兩京勛貴或是巨賈豪富,也是想學我張德一回嘛。」
聽得張德這麼說,武漢眾官都是一陣鬨笑。
張德在杜如晦的葬禮上,可以說是大賺特賺,反手還把李皇帝的囂張氣焰給壓了回去。儘管結果對眾多武漢惡狗不算太滿意,在它們看來,這種時候,就該琢磨著問「鼎之輕重」,可惜,狗王老大直接送了幾個鼎出去……
「前隋至今,諸朝宦官之家,有大有小,總數卻是不低的。他們本就受歧視,家族營生自然也不算太松泛。倘使都要做官,怕是也就是山嶺野人好上那麼一些,至於行商致富,更是自尋死路。本就是『卑賤之人』,再去操持賤業,永世不得翻身。」
把閹人和閹人家庭的情況稍微說了說,眾多官員已經有了大體上的揣摩。其實閹人家庭成員,天然地吃苦耐受力要高,因為不高就活不下去。
當然也有無法承受這種社會邊緣化痛苦的,自然也就自暴自棄,這種和大多數廢物是一樣的。
「舊年本府為校書郎時,其實也略微估算了一下當時宮中奴婢之數。拋開史公這等降人之後,六七千還是有的。其族人總數,大抵上也在三四萬左右,來去不大。這三四萬人,和旁的三四萬人,大大不同,能吃苦,又急需改變世人眼光。差的,就是一個機會。」
說到這裡,在座的武漢官僚們都是來了精神。講白了,這就是要「雪中送炭」,給他們這個機會。
別的地方別的官場,可能要忌憚皇家奴婢的身份,連帶著也就不願意用皇族家奴的親眷,畢竟,千里做官只為吃穿,何必惹一身騷呢?
但武漢從一開始就沒必要這樣考慮,整個武漢兩百萬人口,九成九原本就不是鄂州、沔州的本地人。
一無所有走到現在,如果這要顧慮,那也要還怕,那當初還興致勃勃地看著自家老大去懟李皇帝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