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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被罵成「人奸」之後,居然還真能忍下來。
不過不管怎麼說,中書令果然養氣功夫讓人佩服,百官們紛紛表示要認真學習。
哪怕是在廊下,一群六品以下有可能被叫去奏對的小官僚們也在那裡偷偷地聊天。
「中書令養氣有道,羨煞人也。」
老張嘴角一抽:操,原來厚臉皮也算養氣功夫的?
不過他突然問邊上一個綠袍同僚:「敢問前輩,中書令鄉籍何處?」
「這你都不知道?中書令乃是太原溫氏,其鄉籍乃是有名的祁縣富貴之所溫家堡,自後漢起,入朝為官者不知凡幾。其父更是北齊文林冠學士諱君悠,飽學之士,世人皆知。你連當朝宰輔的這點消息都不知道,怎麼做官的?小小年紀,還需多學點姿勢。」
「多謝前輩提點,德感激不盡。」
「無妨無妨,只消吾去西市買些白糖,汝能便宜些則個。」
「……」
全世界都知道那白糖買賣是張家的了,也難怪,辣麼多勛貴,沒吃著的都是紅眼怪,最好天天有人來煩死張德。
大朝會今天動靜這麼大,逼的中書令到這個份上,也是頭一回。
今天沒開口的魏徵有不少人在偷偷瞄他,看他會不會補刀,然而老魏這個人很實在,從來都是按照自己的節奏走。既然今天李大亮虐人於無形,他還上去湊什麼熱鬧?
於是外朝內外,都是一陣的哄鬧,等著皇帝做決斷。
宰輔和地方大員之間的對噴,總得有一個人勝出,和稀泥是不可能的事情。
「肅靜!」
兼職白糖倉倉監的史大忠一看皇帝要說話,頓時開口維持秩序。
而這會兒,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一個聲音。
「這麼不要臉的話都能說出來,呵呵,果然凡是溫家堡的人都該死,金庸倒是沒說錯啊。」
本來,這只是一句自言自語的吐槽。
然而,世事難料啊。
媽的早不安靜晚不安靜,老子說話前一刻你特麼掉根針在地上都聽得見是幾個意思?
外朝廊下,所有六品以下的官員都是用敬佩的目光看著張德,前面那個要白糖優惠的同僚前輩,一臉佩服地沖他豎起大拇指,說了兩個字:「有種。」
老張的表情比吃飯吃出半條蛆還糟糕……
我特麼,真是日了一條狗了。
「朝會之上,攻訐宰輔,該當何罪!」
李董雖然不爽溫彥博的那套,但也覺得有點道理的。當然李大亮人身攻擊說溫彥博是「人奸」就過了,把蠻夷開除出人類行列是不對的。
李大亮是地方大員,人身攻擊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社會地位不是很懸殊。但是門外的都是什麼?低層次公僕啊,連皇帝鷹犬爪牙都不算的貨色啊,你們特麼這麼有種,敢噴朕的宰相?
「是誰朝會之上口出惡言,帶上來!」
然後就有人被衛兵拖了進來,整個大殿上的重臣們都是興奮地想要看看是哪個倒霉蛋。
不看還好,一看,大家都興奮無比,極其幸災樂禍,尤其是連長孫無忌這個朝會管理員,居然沒控制住表情,咧嘴笑了。
「咳……」
李董掩飾了一下情緒,側頭笑了笑舒緩肌肉,然後才扭過頭一臉嚴肅地看著大殿上孤零零站著的張德。
「汝是何人?」
我你都不知道?你們李家的長期飯票啊。
「微臣張德,參見陛下。」
溫彥博鬍子抖了抖,剛才他可是也聽到了。
咒他死全家的,就是這小子?
第六十章 朝會一本道
你行的,騷年。
反正張公謹叔叔的好朋友們都是露出了這樣的眼神,李董則是一本正經,然而毫無疑問他在玩放置Play。
至於身為宰輔剛被人詛咒死全家的老溫,他瞥了一眼張德,然後沒有再多看一眼。風度,氣質,就是這樣的專業。
「張校書,陛下命你解釋方才所言。」
兼職白糖倉倉監的大唐閹黨至尊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很官方很正式,讓張德在大庭廣眾之下談笑風生。
老張內心是苦逼的,嘴賤,果然是要看場合。
唉……
內心默默地嘆了口氣,怎麼辦呢?你們要問我,我又不能說無可奉告,那樣你們會不高興。所以說,得想個辦法糊弄過去。
唉……
老子要不把《碧血劍》這個故事講一遍?估計不行,講了肯定會被叉出去。看來只能祭出法寶——甩鍋。
「陛下容稟,微臣並非攻訐宰輔……」
這年頭,讓十二歲的騷年站這兒能當場尿出來。當然,讓從九品的低級官僚站這兒估摸也是一個效果。
所以張德的表現,讓人覺得像是加了特技,很多對他還不是很了解的勛貴大臣,此刻都是默默地點了個贊。
李大亮微微一笑,還衝他點了點頭。沒辦法,誰叫李奉誡每次看到他爹就趕緊吹自家哥哥是多麼多麼敬仰爹爹你啊。刷好感度刷久了,自然而然會覺得:哎喲,這個叼。
其實,張德連李大亮長啥樣都沒記住。這會兒就看到一老男人沖他眯著眼睛笑而不語,頓時讓張德內心嘎登了一下:這特麼誰啊這,笑的辣麼猥瑣。
李世民沒接話,繼續放置Play,等著張德出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