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5頁
當年漢軍能夠動員土著一起修井開渠引水種田,這種「親善」的小手段,從來都是惠而不費的事情。
隋唐英傑之所以翻開史書卻又不敢自比能夠跟漢朝一較高低,很多時候就是隋唐英傑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漢朝能夠用五千萬的人口去琢磨五億人口的事情……
更殘酷的是,隋唐的知識技術都遠遠超過漢朝。
直到某條工科狗亂入唐朝,某些隋唐英傑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終於開始挖掉心裡A樹和C樹之間的那棵小樹苗。
程處弼說出遷徙河中人口是「百年大計」之後,唐軍序列要承受的,就是「百年大計」的考驗。
原本西軍子弟是不願意扔掉兜襠布去干胡女的,但「百年大計」祭出來之後。不管是不是算作軍令,反正上頭就一個意思:朝廷需要你的褲襠……
有作死的大兵不想日胡女,就說「拿去」。
然後朝廷反手一個耳光,敦煌宮直接拉了過去彈小雀雀彈到腫,程將軍開始跟老部下們談一談「程門立雪」的典故。
「為國獻身」「向『榻上蘇武』學習」……口號是很乾脆的。
大兵們家鄉可能有爺娘兄長,但自從有人搞了胡女生了孩子之後,心思都從家鄉落實到了西域、河中。
為數不多能夠逃脫的,要麼是先天性功能障礙,要麼是好男風,要麼是和皇帝老子一樣沒有了生育能力。
程處弼帶兵多年,當然知道大多士兵心中牽掛是什麼。即便是像王祖賢這種老兵,出門在外也會惦記著自己的老婆孩子,哪怕孩子早就成年早就生子,但還是惦記著。
西軍子弟鮮有長子,所以大兵們的牽掛主要是家鄉的爺娘老子。敦煌宮要做的,就是讓大兵們把思鄉之情減弱,把牽掛的目標轉移。
再怎麼不喜歡胡女,日了之後生了孩子,牽掛自然而然地就隨著孩子的出生而轉移。
大多數士兵在西域的第一個孩子就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個孩子,這就導致這些「重組家庭」的核心,就是圍繞在孩子出生地的生存經營上。
孩子的生母無所謂干她的男人是突厥人還是吐火羅人還是漢人,只要能生存下去,怎麼來都行。
除了貴族之女還會想著美好生活以及尊嚴上的東西,底層根本沒有那個資格去奢望尊嚴或者人格。
直到孩子的出生,不管這些胡女如何如何小心翼翼謹小慎微,孩子是自己生的,母性天然地讓她們守著孩子。那末,無關勇氣或者膽魄,總會對孩子的父親提出這樣那樣可能相當微小的要求。
於是,來自天南海北的男人女人,在西域、河中結合之後,全新的,受大唐朝廷管理的「家」……誕生了。
如果說這個時代沒有唐軍沒有大唐朝廷,這不過是重新上演西域、河中新的族群、部落、邦國的誕生。
過去的幾百年,這裡一直重複著這樣的演變。
而貞觀朝的當下,卻是人為地,有意識地去引導這一切。
這些一個又一個的「家」,其族群意識收大唐朝廷的管理,自然而然地,新生兒在成長的過程中,其族群歸屬只會是「朝廷」,叫做大唐。
和潤物細無聲的溫文爾雅不同,敦煌宮從洛陽得到的方針,更多的是數字。
京城的「首長」們定下了指標,崑崙川、河中諸軍府、督府、州府要做的,不過是完成指標。
敦煌宮在這個時期承擔的角色,更像是低配版民部,在西域、河中做簡單的人口普查,然後做簡單的人口統計,然後繼續做簡單的登記造冊、編戶齊民。
「本督當年在務本坊賽馬,吵擾了住戶,事後是一家家一戶戶去致歉,可謂誠意。」
忙著給河中做初步梳理的程處弼回想往事,有些感慨,然後笑著對將校幕僚們說道,「如今將士多有成家,本督巡查諸城依次探望,也是誠意。」
眾將校心中凜然,他們心裡很清楚程處弼的意思,這是要讓已經幹了胡女生了孩子的大頭兵們不要想東想西的,老老實實窩在這裡「生根發芽」。
什麼叫誠意?
汝妻子吾自養之,汝勿慮也。
第八章 陸氏前程
按照陸德明的遺願,墓地迥異別家,做成了一個園子。恰好李奉誡又琢磨著給陸德明「封神」,也算是恰到好處地合拍。
園子最終會演變成什麼樣的神廟,李奉誡是不知道的,但大抵上,總歸是要跟文化人有關。
張德命人給陸德明塑像,基座上還有《師說》的開篇第二句。
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
至於江湖上傳言《師說》是哪兩隻洛陽才女編出來的,就不用太計較。英雄不問出處,哪怕是女英雄。
陸氏這棵大樹「轟然倒塌」,嫡系子孫因為種種原因,自然也是願意分家過的。長腦子的肯定知道「龐然大物」的抗風險能力要更大,但是對陸氏有些子弟而言,與其窩在陸氏家族中被陸飛白以及他的後人「吃干抹淨」,還不如自己撿點剩餘。
好歹也能落袋。
人性自然如此,陸飛白也不介意這個。
小白師兄守喪之餘,自然是按照他老子的遺願去運作接下來的陸氏。
可能沒有以前那麼龐大,卻也更加精悍有力。
陸德明留給陸飛白的出路,就是依託「地上魔都」這個「總後台」,在蘇州地面上操辦師範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