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頁
崔明月哭哭啼啼,在面對自己親爹有可能被人搞死的情況下,終於失了分寸。雖然聰慧依舊,卻少了太多往日的颯爽果決,也不曾見風輕雲淡,更不要提「小說家言」,所思所想,都是讓某條惡犬趕緊去咬那些「壞人」。
也不是說為了安撫自己的小老婆,張德讓人去解決問題這件事,純粹是「戰略合作夥伴」們的殷切期望。畢竟,徐州要是垮了,「連雲港」這個新生的港口,進出口貿易直接垮掉六七成。
今年泗州和海州交界的鄉鎮縣市,已經吃上了「連雲港」走私過來的扶桑米、新羅米、流求米,這要是把徐州搞殘,頭一個拼命的就是泗州老鄉。
黃河沒改道,可不存在什麼洪澤湖小龍蝦……一旦事情玩脫,泗州廣大人民群眾,不介意沒有麻辣小龍蝦的時代,弄點麻辣山東人。
具體的指令老張是不會去布置的,他又不是常凱申,還得指揮伍長把橫刀抬高多少寸,砍向死對頭還得用多少牛的力。
要是自己的小弟都是不會武功的常威,老張不介意他們開無雙。
「郎君,讓我去吧,五哥在淮南不過是在運河上討飯,怎及得我這靈光?」
張松白一聽老闆讓人去做點見不得光的事情,居然沒找自己,而是找上了別人,頓時急了。他這兩年呆在漢陽,整個一死跟班,毫無出息。剛來那會兒,不是看著自家郎君修河堤,就是通河道。光抗洪搶險就玩了十好幾回,他最大的貢獻,不是周全了自家郎君的安危,而是操作木製麻袋編織機已經達到了精通的水準。
「別鬧。」
擺擺手,懶得理會張松白這種扭曲的冒險精神。
「郎君,汴河我去過,南運河我也去過,五哥真是未必有我這等見識。丁公山、磨山的好漢,我比五哥熟啊。」
「別鬧。」
老張橫了他一眼,「認識你的人太多,所以不讓你去。再者,東海縣已經擔了不少風險,何必再添變數?你若得空,不如去漢陽城搖旗吶喊,罵一罵清河崔氏也好。」
各州統軍府不可能都是廢物,不過有崔氏在,避重就輕對已經嘗到甜頭的變民來說,不算太大的問題。
再一個,當年楊廣還活著的時候,南北運河沿線,都有地方主官維持的「土團」來防備變民。
只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運河挖起來是爽,後遺症也確實要人命。到武德年,為什麼慣例的「土團」沒有被各州縣主官重用?一自然是有了統軍府,且目前的唐軍光靠名聲就能嚇死不少人,二是落草為寇的回報率太低,運河上能在武德年發家致富的,誰不是自帶乾糧和砍刀?
行人弓箭各在腰,可不僅僅是唐軍,陝州人民群眾的彎弓飛鳧箭,江南人民群眾同樣耍的有模有樣。
這也是為什麼中原大地攔路搶劫的買賣越發不好做,反倒是因為水上環境複雜,一撮撮的悍匪,不是海盜就是水盜。張綠水當年在太谷縣懂不懂就要把人沉河,這都是跟蘆葦盪中藏匿的好漢,學習的先進知識。
因為修鐵杖廟的緣故,東海縣的鐵杖廟,雖然和大多數鐵杖廟一樣,還是半官方性質,不過已經成為了非法走私事業「巨頭」們的俱樂部。
在「巨頭」們領會了即將到來的「失業危機」後,為了維護在徐州利益的華潤號「戰略夥伴」們,湊了一筆錢,放在了鐵杖廟的一張圓桌上。
稀里嘩啦,有金的,有銀的,有珍珠的,有瑪瑙的,有和田玉的,有水晶的……總之,「巨頭」們在圓桌前開了個會,紛紛表示咱們既然在江湖上混,必須得講義氣,一會兒咱們吃完東海小燒烤,就得為義氣獻身。
會議的氣氛相當熱烈,華潤號「戰略夥伴」們的精神也得到了有效傳達。鐵杖廟的這張圓桌,承載著厚重的情義。
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張松海義士作為久經風浪的老江湖,表示鐵杖廟的圓桌是他們的精神凝聚,而在運河兩岸搞事的不法分子,是對他們偉大事業的褻瀆和挑釁。
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張松海義士強調,他在南運河廝混多年,全靠江淮道上朋友的吹捧,才能混上一碗飽飯。那麼,又怎麼能夠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不法分子,破壞他們在南運河上的事業,以及對這分事業的真摯感情呢?
更何況,圓桌上宛若石堆的華潤號「戰略夥伴」們的誠意,又怎能阻擋他們把插在「石堆」中的橫刀,狠狠地拔出來呢?
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張松海義士已經想好了,當他們號召同道對抗南運河兩岸的「邪魔外道」之後,一定會把拔出橫刀的十二位好漢名聲傳播四海。
沒錯,他們就是把橫刀從「石堆」中拔出來的鐵杖廟圓桌好漢……
第六十三章 事業
徐州「土團」是帶有一定「義從」性質的官方指定認證有活力社會團體,並且得到了崔弘道的口頭表揚……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崔弘道根本信不過王爺的衛隊以及地方上的府兵。鬼知道自己老家那些兄弟,是不是對此了如指掌。
反正崔弘道寧肯信呂梁山的土匪,也不信崔氏可能染指過的地方軍。
「土團」在貞觀年,基本和「土鱉」是一個級別,如果說地方府兵在邊防軍眼裡是廢柴,那麼,在統軍府眼中,「土團」也不過時戰鬥只有五的渣滓。
三十多的張松海在家生子中行五,主要是在淮南道地面上活動,行賄、交買路錢、上貢……能做的噁心事情他都做。遇到沒實力黑吃黑的廢物,自然也免不了先下手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