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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張德冷眼旁觀,不去摻合,搞什麼「手心手背都是肉」,那當真是把杜構乃至整個杜氏架在火上烤。
但「忠義社」中有不少人並不知道張德對杜如晦有承諾,而杜如晦也把最後的一點政治遺產,都扔到了江漢觀察使府上。將來老張接班張公謹,做第二人「湖北總督」的時候,杜相公的門生故吏,都將會成為老張在中央和地方的「援助」。
用不用得上是一回事,能不給你使絆子就是最大勝利!
老張對杜構的承諾,等於就是告訴杜構,「進奏院」這幫牲口背後的金主、老爺們要是想要搞杜氏,他張德是不同意的,而且立場鮮明地要反殺回去。
「兄長放心就是,我志趣不在這些『胡鬧』上。」
玩政治,老張是沒那個精力和腦汁的。兩輩子沒點這個天賦,作為一條工科狗,想要玩小霸王學習機,跟人「鬥智鬥勇」這不是本末倒置麼。
「苟」上幾十年,攢錢幾十年,總歸能買一台的。
「唉……大人這一去,杜氏也不知道會如何。」
家族中的「反骨仔」多的要死,唯一一個在六部有頭有臉的「大佬」杜楚客,還是個喜歡自作聰明的。杜構要是還在登萊,也不至於這麼辛苦,可惜,現在皇帝要用他的「忠心」,除了是一種態度之外,也是要穩住杜氏背後的勢力,甚至是直接拉攏。
除了帝國的權力中心,外界其實很少知道幾百條「惡狗」已經從李唐江山上小小地咬了一塊皮肉下來。
市井坊里偶爾唾沫橫飛扯到點上,大概也僅僅是因為房玄齡在南方打撈到了「九鼎」。
貞觀九鼎,又粗又硬……
如今作為杜氏的當家人,杜構的壓力極大。有心讓杜二郎趕緊找個公主結婚,可現在做駙馬那也是有說道的。
弘文閣啊,就這麼擺在眼前。
換做別的人家,那當真是毫不猶豫,直接先「入閣」再說。可偏偏杜氏不能這麼幹,哪怕因為「聖眷正隆」而弄了個公主回家供著,但杜氏駙馬,那也要扭扭捏捏拒絕「入閣」。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啊。
跟張德告辭之後,杜構忙不迭地返轉家中,正了衣冠就跟著康德入宮,等著皇帝召見。
而此時,「弘文閣」在長安城的臨時衙署,就是原先廢棄好些年不用的「尚書省」。隔著「御街」,抬頭就能望見承天門和長樂門。
如今李皇帝見了孔穎達之流,心裡也是有點小複雜的。然而李董並不知道的是,孔祭酒比老闆的更加心裡複雜。
似孔祭酒之流,看到皇帝「虛心納諫」,那是很高興的。說明皇權受到了「約束」嘛,哪怕明明知道這是皇帝自己的理性「自我約束」,跟他們其實屁的關係都沒有。但孔祭酒琢磨的,不是這一個老闆,而是下一個老闆,下下個老闆,老闆的崽,老闆的孫子……謊話說上一千遍,那就成真的了。
到那時候,總歸會有皇帝腦子一抽,真箇就認為,自己該受著管……
孔祭酒覺得這樣挺好的,要是沒有「九鼎」在杜如晦那個「死鬼」的墳頭連放好幾炮的話。
風流人物的「百年大計」,被人一炮干爛,要說心情坦然無所謂,那肯定是自欺欺人。
可要是讓孔祭酒「同情」皇帝,跳起來咬開炮的,那也是噁心萬分。
不管怎麼講,像他們這種人,還是喜歡「弱勢」一點的皇帝。
「南昌的奏疏,眾卿也都知道了。」李皇帝環視一周,「弘文閣」諸閣老,都跟木頭似的,半點「生氣」都沒有。
「可有甚麼想法?眾卿但可直言。」
連褚遂良都是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嘴角,要是魏徵在旁邊,他肯定跳出來表達一下看法。
現在……不說不錯,根本吃不准老闆玩什麼套路。
要是說「進奏院」的第一個案子上來就否決,玩的就是爽,那「進奏院」現在搞的是堅決擁護中央設立「宣政總制院」……他們要是否了,這不是自打臉嗎?搞不好還連帶著給了老闆也一巴掌。
連洛陽倒夜香的都知道,「海外」要是有了衙門,這朝廷就能收保護費。收了保護費,就能讓人過去「淘金」,掏糞是掏,掏金也是掏,總歸會有人願意辭了掏糞的工作,跑去「淘金」。
這麼多年下來,一眾學士別的不知道,但有一點很清楚,壞什麼別壞老闆的財路。
而現在老闆把他們叫來出難題,當真是坑啊。
沉默間,康德過來通稟,告訴李皇帝,杜構到了。
有耳朵尖聽力好的,比如許敬宗許學士,他就朗聲道:「蔡國公乃國朝新秀,早年沉浮東海安定登萊,定能為陛下解惑!」
「臣以為許公所言甚是。」
「臣附議。」
……
李皇帝高坐在上,一臉無語地俯視著這群「大臣」,饒是「大學士」馬周,這光景也是被同僚們的臉皮給驚住了,半晌通紅著臉,顯然對此很慚愧。
「既然眾卿都這麼說,那就傳召杜構吧。」
李董說話間,都帶著點鬱悶。而門外廊下聽得真真切切的杜構,頓時咬牙切齒,心裡詛咒著這群「閣臣」早點去見他父親大人!
第六十章 吾皇聖明
豎起耳朵聽牆根的杜構這會子那真是滿肚子的怒火,心說我父親大人屍骨未寒呢,你們這就坑上了?一幫老臣指著我這個年輕晚輩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