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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甘蔗要占用水資源,要占用土地資源,等等等等,只是恰好在貞觀朝,因為某條工科狗的亂入,不說徹底解決了問題,但肯定是降低了難度。
老張給李董的奏章,沒有虛頭巴腦的玩意,作為「千古一帝」,而且已經走到了加強版「千古一帝」道路上的李董,他瞬間腦補出十好幾種炮製河北河南剩下那些「風流」老哥的方法。
十九年貞觀朝,哪怕是三年大災出生的孩童,此時也十九歲了。饒是科舉這麼艱難的培育方式,也該培育出一批可以跟世家豪門懟上一懟的「國家公務員」。若非某條土狗加速了這種方式,即便按照正常發展,再有個兩三代人,國朝在知識分子和職業官僚上,就可以徹底跟中原豪門說拜拜。
而現在老張爽快地給了簡便方法,李董自然是笑納了。
「賓王,江漢觀察使上奏,言新酒高產,不占農糧,你怎麼看?」
隨手將張德的奏章甩給馬周,馬賓王精神一振,自己的「老上級」冷不丁居然弄了這麼大一個新聞出來?
看了看奏章中的內容,馬周點點頭,然後道:「二月祭祀比干,御駕未曾返轉中國,不若再寫祭文,昭示天下?」
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但君臣默契就在這裡,李皇帝陷入了思索,半晌道:「要起詔麼?」
「合該如此,至於祭文,可交由弘文閣學士。」
「嗯。」
李董點點頭,朝廷祭祀殷朝比干,這是有深刻道理的。意識形態上來講,忠臣這種東西,不管國家興亡,當然是多多益善,因為這是現任君王的個人需求。
一個個都去學陳勝吳廣,這不是鬧麼?
作為皇帝,巴不得滿朝文武不是比干就是介子推,死也得盡忠,這才是完美吶。
君為臣綱,理應如此嘛。
至於某條江南土狗這光景突然要來「盡忠」,是不是真心的,李董也不在意,反正他對重臣的榮寵,也從來不是真心的,他巴不得魏徵去死,可不照樣要跟魏徵喝兩杯麼?
不幾日,貞觀十九年四月初四,皇帝下詔祭祀比干,追封比干為太師,諡號「忠烈」。
總之,從貞觀十九年四月初四開始,每年的四月初四,就是「比干日」。
收到消息的老張心說到了這一天是不是得表演個「剖心挖肺」什麼的,然後跑城門口看看沒有賣空心菜的狐狸精……
皇帝給事情定的基調就是「忠臣」,那末,誰將來要是在「甘蔗酒」上搞事鬧反對,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大大的不忠啊。
既然都不忠了,那李董逮住人扒了猛干,就怨不得當初沒有說過對不對?
勿謂言之不預也。
實際上此時的山東豪門,也沒反應過來,好些個已經跑去洛陽上班的世家子弟,還覺得這江漢觀察使腦子秀逗了,怎麼突然就開始拍皇帝馬屁,弄了個「貢酒」出來?
是的,大部分人以為老張這邊搞出來的酒,特麼就是為了入貢。
他們哪裡想到中央和地方要聯手玩混合雙打?
李董先發了個詔書,說比干如何如何忠臣,朕真特麼感動的不行,那殷商的故事,實在是催人尿下……某條土狗搖身一變,理論上就是個「忠臣」。然後李董又接著來了一個詔書,說是要在遼東和朝鮮道勞軍,豬啊羊啊,送到哪裡去?
一般來說,也不會有人覺得這有什麼,勞軍麼,皇帝心血來潮想怎麼慰勞都可以。
只是皇帝顯然不按常理出牌,上來就跟牛進達說了,老牛啊,朕給你一批酒,敞開了喝,你有沒有問題?
牛秀當時就敬了個禮:報告首長!沒有問題!保證完成任務!
第九十六章 內海
一條甘蔗可以有幾種用法,這是好事,但想要讓人進一步投入甘蔗種植,這就需要用到組織力相當高的團體。
貞觀十九年的大唐朝廷,的的確確做到了「威加海內」,但「千古一帝」真正皇權下鄉的地方,也依然只是長安和洛陽兩個京畿地區。恰好這個地方更適合種糧食,而不是種經濟作物。
又或者說,種經濟作物的回報率,並不比種糧食高多少。
至於江南諸州縣,不拘江東、江西,當年為了「維護地區和平」而進行的「懷柔」政策,後遺症顯然就暴露了出來。
江西還好,因為「地上魔都」的特殊性,地方世家被暴力洗牌一次,新興的「鄉賢」「詩書傳家」想要重新建立,起碼也要五六十年的時間。而這個過程中,老張會不會拎著屠刀把曾經的小夥伴再殺一遍,也是不能預料的事情。
反而江東甚至是嶺南,這種山高皇帝遠的地方,李董倒是頗有機會通過「權威」來影響。
哪怕老張的「授業」恩師陸德明,本質上,還是吃貞觀皇帝俸祿的世家族長。他和張德,只可「同富貴」,不可「共患難」。
貞觀皇帝「權威」的具體表現,就是通過朝廷大政,更迭官吏升遷的考績標準。
從以前的「勸課農桑」,李皇帝下令,往後升官發財的唯一指標,就是GDP……不是,就是種多少甘蔗。考績標準的改換,自然而然地讓那些不在京畿範圍的州縣,點頭哈腰地折騰一下。
而李董又是個講究實利的老闆,為了防備風險,他霸道的同時,又相當的冷靜,一如既往地會在某個地方搞試點。這時候試點的摘選,就要看當地巨頭的眼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