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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嫌隙,侯君集跟張公謹那是愛恨情仇交織數十年,不過眼下這個歲數,也就沒什麼好說的。
再者,張氏今時不同往日,豳州大混混從來就是個妙人。
到了裡面客廳,長輩們不多,大多都是公子王孫,其中還有年輕的面孔。
侯文定久不在兩京,常年在邊軍廝混,好些個都不認得。整個大廳內,氣氛都是很好,唯獨有個年紀輕的面孔,一臉的愁容。
只是侯文定有些吃不准,這人一身袍服,瞧著是個親王,怎麼這副神色,一副王爵被廢的頹喪模樣。
「大郎甚麼時候回來的?!」
有人見著了侯文定,連忙招呼了一聲,又陸續給他介紹著在場中的生面孔。
「這位是……」
侯文定看著那個一臉愁容的親王,問旁邊的老朋友。
「他是個倒霉蛋。」
翹著二郎腿,整個人都要癱在椅子中的房遺愛,一邊抖腿一邊喝茶。
噗!
陪著他喝茶的朋友差點沒嗆死。
親王你都敢毀謗的嗎?!
「房二哥說的是,本王當真是個倒霉蛋……」
「咳咳、咳咳咳咳咳……」
大廳內洋溢著快活的氣息,一群公子哥差點全部被涼茶嗆死。
侯文定一臉的奇怪,忽地想起了傳聞,然後試探地開口問道:「紀王殿下?」
「呵呵……」
一副「死媽臉」的年輕人頓時露出一個苦笑,「果然麼,很好猜哈。」
還真是倒霉蛋啊。
侯文定沖李慎拱了拱手,一臉的同情。
是得同情啊,你說他二十三歲的大好青年,在秦州那旮旯努力工作艱苦奮鬥,招誰惹誰了?枕頭邊就放兩個人頭。
好吧,放人頭也可以接受,可他娘的還有性命之憂……他這是投錯胎了麼?
第五十九章 人的名樹的影
公子王子在大廳里扎堆的吐槽,過了前廳,張宅小花園裡頭還有個招待貴客的中廳,這光景,韋總的幾個孫子都在。
跟張公謹打過交道的幾個,此刻臉色都是灰敗,當年他們瞧不起的洧州土鱉,如今卻是權勢顯赫,在貞觀朝中,是絕對的巨頭。
也不消說湖北總督的頭銜,大家都是駙馬,張公謹這個駙馬和韋思安這個駙馬,那根本就是天上地下。
韋四郎見了張公謹,老老實實地行了晚輩禮,打了個照面,便離開了中廳,到前面跟一幫二世祖說話。
見韋思安過來,紀王李慎眼神滿是埋怨,但還是很有禮數地上前道:「四郎。」
「殿下。」
二人相視一嘆,廳堂內都是安靜下來,眾人都是識趣,沒有去揭開傷疤,問韋氏到底怎麼解決問題。
只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識趣,房二公子抓了一把核桃仁,還都是極為金貴的山核桃仁,然後吊兒郎當地走到兩個倒霉蛋跟前:「喲,韋四,還活著吶。」
噗!
之前喝茶沒嗆死的終於嗆死了。
「你!」
韋思安本來想罵他,可一來打不過房二,二來自己老婆晉安公主和房二的老婆高陽公主比起來,差了太多。
更牛逼的是,房二郎對自己老婆非打即罵,高陽公主每次回家告狀,返回家裡被房遺愛打得更慘。
久而久之,高陽公主就再也沒有告狀,家庭幸福美滿……
讓許多駙馬都很羨慕。
皇帝也不是沒有責備過房遺愛,房玄齡還當眾用鞭子抽過房二郎,可房遺愛也是屌的沒朋友,你用鞭子抽我?看我怎麼用鞭子抽我老婆!
對,他就是這麼幹的。
帝國公主裡面,過得最幸福的就是高陽公主,畢竟受皇帝寵愛。
「你甚麼你?京兆韋氏……嘿,弘農楊氏……嘿,兩家棒槌。你們死定了,等你們韋氏倒台之後,老子便去挑揀幾個小娘爽爽,韋氏女郎還沒玩過呢。」
嘴裡嚼著核桃仁,時不時還往外吐著渣滓,手指扣了兩下牙齒縫中的核桃殘渣,胡亂地在身上擦了擦:「你們可真夠厲害的,張操之幾百萬手下,你們也敢得罪,你們怎麼不謀反呢?」
「……」
「……」
「……」
這一刻,侯文定感覺對房二郎的認知是錯誤的,這貨不是蠢,他是壞啊。
為什麼……為什麼房相公會生出這麼一個東西來?
忽然之間,侯文定尋思著當年還好沒怎麼得罪這個賤人,大庭廣眾之下把話說的難聽,可偏偏對方還不敢反駁,不但不敢反駁,這難聽的話,還句句誅心。
「房二!你……你不要侮辱太甚!」
「老子就侮辱你!如何?等著,韋四,老子不玩你家幾個小娘,老子跟你信!」
房遺愛目光森寒,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韋思安。
在場眾人都是凜然,全然不知道房遺愛怎麼會有那麼大的仇,韋氏怎麼得罪房遺愛了?至於到這般地步?
侯文定忽地冷靜下來,眼睛微微一眯,心中暗道:這廝有點意思。
囂張跋扈的房遺愛沖韋思安啐了一口,不屑地轉身找了座位,那座位在紀王李慎旁邊,已經坐了人。
房遺愛走過去,嘴巴努了努,那人「哦」了一聲,趕緊起身,然後房遺愛一屁股坐了下去,翹著二郎腿,斜著身子湊到李慎邊上:「紀王,你也別怕,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一趟京城,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