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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房遺愛說罷,看了看李芷兒,又左右看了看,忽地愣道:「噫,恁多人?!」
「嗯?!」
還在地上趴著哭號的李慎一愣,眼淚婆娑地抬頭一看,左看看,右看看……好傢夥,沒有一二百人下不來。
眾目睽睽之下,自己丑態簡直是……簡直是不忍直視啊。
來得人也多是有些身份的,這光景倒是等不及嘲笑紀王李慎,反而是被嚇到了。
堂堂親王,皇帝爸爸的親兒子,被嚇成這個模樣,還特意來京城請罪?!
安平長公主殿下之威勢……恐怖如斯!
而這幫特意過來拍馬屁的權貴子弟,也是認得那個說話放浪形象更放浪的惡漢。不是江西總督老大人房相公的二公子房俊,還能是誰?!
堂堂相公之子,皇帝爸爸的親女婿,居然也要擺正態度來做說客,還是給紀王李慎?!
安平長公主殿下之威勢……恐怖如斯!
感受著如斯恐怖的一幫京中「土鱉」已經麻木了,地上趴著的紀王李慎面若死灰,他現在特別想死,丟人丟的滿京城皆知,簡直是前所未有。
而門口被驚到的蔣王李惲和張二郎,張大了嘴巴都忘了接下來應該幹什麼,站門口好一會兒,回過神來之後,李惲和張沔這才進來。
「惲,見過姑母。」
「沔,見過大嬢嬢。」
張沔說話的時候,餘光看到了左邊的幾個人,他們目光複雜,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跟張沔目光碰觸了一下,竟是很感激很慶幸的樣子。
洛陽白氏的人這光景當真是後怕,當初是何等的天真,何等的不自量力,才想著攛掇張沔搞事,拱他上位?
就眼下的行情,安平長公主少說還能活個幾十年,就沖這個,張滄就是個廢物,那也是當仁不讓的老大廢物!
「既然二郎開了口,我還能說什麼?張德那廝,總歸要給他留些面子。」
「嘿,殿下就是好說話,女英雄,女豪傑。回頭那十萬貫,我分一半出來。」
言罷,房遺愛用腳踢了踢還趴在地上的紀王李慎,「起來起來,不用吃苦頭了,開不開心,高不高興?」
一臉灰敗的李慎一邊喊著「謝姑母饒恕」一邊起來幽怨地看著房遺愛,尋思著這王八蛋賺錢真容易啊,前後攏共兩句話,十萬貫就到手了。
天爺,怎地不雷劈電閃一下啊。
內心逐漸扭曲的李慎正在詛咒著,卻聽外頭「轟隆」一聲巨響,緊接著「咔嚓嚓」的閃光動靜,原本還天光的日頭,幾個呼吸就黑壓壓的一大片。
「『活閃』了,定是大暴雨。」
外頭有人喊了一聲,李芷兒聽得懂江陰方言,便道:「來人,安排一下外間等候的人,領去屋舍廊下避雨。」
「是,夫人。」
有個女秘書出列,微微頷首,便帶著幾人往外走去。
「掌燈。」
「是,夫人。」
不多時,原本昏暗的大廳,立刻又亮了起來,房遺愛渾然不覺,瞄了一眼垂頭喪氣耷拉腦袋的紀王李慎,又扭過頭對李芷兒道:「殿下,這次過來,既是給這廝做說客,還有一樁買賣,正要靠他吃喝一番。」
「噢?」
李芷兒有些意外,房遺愛這個人,雖然是個惡棍,但狗鼻子靈光,哪裡有肉吃,頗有點先知先覺的意思。
「不瞞殿下,京兆韋氏是徹底完了,眼下駐地礦山、田產、丁口、物業,盡數被瓜分乾淨。剩下點湯湯水水,也就沒了意思。」
「不錯。」
李芷兒點點頭,示意房遺愛繼續說。
抬手指了指紀王李慎:「這廝是韋貴妃生的,韋氏這些年,靠的就是韋貴妃韋昭容。韋昭容算個屁,沒甚用場,但韋貴妃,卻還是頗有地位。京兆韋氏本家各房的產業,固然是被瓜分趕緊,可這麼些年,投效京兆韋氏的附庸,不知道有多少。」
舔了舔嘴唇,房遺愛根本無所謂周圍一二百人聽著看著,目光閃爍著:「這些可都是好肉啊,咱們讓紀王李慎當個招牌,隨隨便便恐嚇一番,這些好肉,不敢說一個開元通寶不用出,但宰個幾刀,還是輕輕鬆鬆啊。」
說到這裡,房遺愛拿起旁邊茶几上的茶杯,慢條斯理地倒了一杯茶,手指緩緩地轉動著,似笑非笑地看著一臉懵逼的紀王李慎。
第六十五章 認真做事
受限於視角問題,有時候高層未必就能夠事無巨細了如指掌,反而底層因為交流頻繁,反而對某些事情一清二楚。
比如朝廷的大佬們,對京兆韋氏的家當,能入眼能察覺到的,無非就是錢財、土地、人口、知識、技術。這些打包起來,固然是資源豐沛,可對於京兆韋氏這個主體之外的資源,就未必能夠去理會、探究。
但房遺愛不同,他也有官身、爵位,可官是散官,爵位靠爹,所以也就沒有正經做事的需求。當然別人也不希望他正經做事,連親爹房玄齡都是這樣的想的。
於是乎,房遺愛在「江湖」上「闖蕩」,自然就清楚哪裡有哪些狗打著京兆韋氏的招牌呲牙咧嘴,哪裡又有哪些癟三用京兆韋氏來狐假虎威。
房二公子別的都不太行,可對這些摟錢的門路,那是狗鼻子找肉,一找一個準。
「殿下,我算了算,這投效在京兆韋氏門下的『貞觀八年造』大船,就有七八條。還有『二十年造』、『二十二年造』大概三五條。除此之外,河北漕渠上,有兩家拉縴行。天津有一個碼頭五六個倉庫,上海鎮別看新蓋起來的地界,也有一百來畝地,蓋個堆場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