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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平康坊,老遠還能聞到一股子焦味,不時地有民夫推著獨輪車,車上堆著燒成灰燼的垃圾,往平康坊外走。
見到這場景,張德恨的牙痒痒,就特麼這一把火,燒走自個兒七萬貫!皇帝逼勛貴們捐款,尉遲首富給了一萬都讓人覺得豪闊。
七萬貫吶!
一想到這個,張德就恨不得尉遲恭逮住程處弼就把他褲子給脫了,然後大庭廣眾之下彈小雞雞彈到死。
「勞駕,請問青雲館怎麼走?」
「小郎君也去青雲館尋耍子?前邊兒翠柳巷,見著三丈高的牌頭,那兒就是青雲館。今日有人包場,莫非小郎得了請柬?」
張德一愣:「還須請柬?」
「小郎君莫非連這個都不知道?如今一笑樓被程大將軍的三公子一把火給少了。陛下念他年幼無知,罰了大將軍年俸,所幸無人傷亡,賠償了事。不過沒了一笑樓,菩薩寺周遭幾家,也就翠柳巷的青雲館都知崔鶯鶯……」
崔鶯鶯,我特麼還張生呢。
「多謝前輩釋惑,多謝多謝。」
抱拳道了聲謝,不等那老江湖繼續擺資歷,張德後腳跟點了一下黑風騮,烏騅馬自個兒就往前走。
他如今是個粉嫩少年,唇紅齒白一枝花,騎著小黑馬,街道兩邊樓院,那樓上依著欄杆的姑娘們都是咯咯直笑,說些淫語挑逗著他。
才半里路,從天而降的絲巾少說也有四五十條,真特麼不節儉。
「哎哎哎,你們看,那不是張大郎嗎?」
「這小郎晶瑩剔透,真是讓人眼饞。」
「好你個小蹄子,張小乙不過十歲出頭,你卻也垂涎,真是不知道羞恥。」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那不知廉恥的姑娘竟然倚欄哼唱長安街巷的民謠,倒是應景別致。這北里的女子,一年見慣了各種恩客,如春秋大雁,紛紛不停。只是,總歸是要念想一下的,來一個多情的俏公子,他有錢有田又有閒,能詩詞歌賦,能萬千寵愛……
只是這也只能念想,便是住宜陽坊的小官,家中妾妓少則七八,多則上百。逢貴客臨門,便命其侍寢陪客,倘若客人討要,多半主人家也是不會拒絕的。說起來,倒也不比勾欄里強多少。
聽到那民謠,張德倒是有些訝異,他倒是不知道,原來這裝逼歌詞,竟然唐朝就開始傳唱了。
翠柳巷和紅箋巷平行,在菩薩寺的西邊,東邊則是紅箋巷,那裡最大的是一笑樓,樓里都知是林妙兒。
本來林妙兒準備了大曲要一鳴驚人,有心沖一下平康坊的總行首。然而上門的客人里,有一個才十歲,他給自己腦門來了一板磚,然後殺豬一般地叫著沖了出去。後來嘛,這個莫名其妙的少年,就帶著幾百號人馬,還有幾百號少年,把一笑樓砸了之後,一把火燒了。
從林妙兒到龜公,全部哭暈在茅廁。他們辛辛苦苦準備了大半年,原價一百貫兩百貫三百貫的娛樂費,現在統統二十貫,統統二十貫,王八蛋權二代程處弼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還我血汗錢……
還好沒燒出一笑樓範圍,這要是火苗往西北方向躥,那邊兒可是太廟,程家上下夠喝一壺的。
菩薩寺的光頭們也是暗自後怕,這權貴二代的瘋狂他們算是見識了。要不是往日裡念經勤快,估計就得去西天見如來佛祖。
不過張德琢磨了一下,程處弼這小王八蛋估計也是深思熟慮過的。大冬天的,哪來的東南風?
噠。
到了青雲館,果然是有個三丈高的牌頭,跟鳥居似的,很像動畫片裡的南天門。左右站著幾個魁梧的漢子,有漢人也有突厥人,不過不是黃頭突厥,而是黃種,大冬天的裹著皮裘敞著胸,露出一巴掌寬的護心毛。
瞧見黑風騮之後,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然後上前就點頭哈腰:「郎君,總算到了。三郎在前廳等著呢。」
臥槽,剛才那操馬漢子威武雄壯的感覺瞬間沒了。
他進門的時候沖後邊道:「我的馬不用管,讓它在外邊兒,不會污了門院。」
黑風騮還是一隻小馬,拉屎什麼的,還算定時定量。
「大郎,屬下陪你一起。」
張禮紅翻身下馬,韁繩拋給臉色一黑的張禮青,趕緊跟著溜進去。然後嘟囔了一聲:「入娘的,老子明明是大哥,憑什麼讓你個老二進去爽?」
不過嘟囔歸嘟囔,張禮青還是趕緊把馬匹栓在栓馬樁上。
「哥哥來了!」
「大郎,終於來了!」
「哥哥上座!」
「不愧是賽尉遲,好威風。」
「你看他的護衛,竟也是如此威猛,只怕也只有十六衛的好漢才能媲美。」
然後就是各種小張飛啊及時雨啊義薄雲天講義氣啊的吹捧,坐中央案幾後,程處弼一臉得意:「哥哥,從今往後,長安城內還有誰敢惹我們?!」
操!就是你個王八蛋,搞的老子成了扔了七萬貫,你爹那老混帳有你這樣的兒子,簡直是前世不休。
「唉……」
張德一手扶著案幾,一手擱在膝上,眼神落寞,無比憂鬱。
「哥哥何故嘆息?」
李奉誡如今是張德的腦殘粉,立刻問道。他之前回去跟他爹李大亮把張德對李大亮的吹捧說了一遍,沒曾想李大亮竟然感動的眼眶微紅,連贊定遠郡公教侄有方,說張大郎乃是赤誠君子,要多多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