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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一過,終於發酵出來全新的么蛾子。
杜正倫給他的信在看過之後,李承乾覺得自己太委屈了,於是連夜就寫了一封信給自己的爸爸,說我沒有急功近利也沒有不做事前思量,爸爸你怎麼可以這樣冤枉我呢?而且我這麼做,都是為了爸爸你的功業啊。
信寄回了長安,李董收到了,然後李董黑著臉把杜正倫找了過去:「禁中奏對,焉能透於中外?」
雖說李董確實說了這樣的話,但是兒子跑過來鬧委屈,那就是讓他下不來台,讓他沒面子。
於是李董就問杜正倫:你特麼把老子的話就這麼跟太子說了?那老子以後還能交代你什麼事情?你還靠得住靠不住?
杜正倫也委屈啊,臥槽你們父子的事情又不是我能解決的,我特麼就是跟太子實話實說,這也有錯?我也很為難,我也很絕望啊!
然後,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一口氣被貶三千里,太子左庶子被去職,扔到交州自生自滅。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老張都替杜正倫冤得慌,這真是躺著也中槍啊。
第六十四章 老王頭
「杜明理被貶何處?」
聽說了東宮的事情,曹憲也覺得頭疼,當今皇帝實在是偏心的明顯。這是拿杜正倫殺雞儆猴呢,李承乾到底還是兒子,至少沒被專門下中旨訓斥。不過堂堂太子左庶子被發配,已經夠說明問題。
「交州。」
老張也是無語,李世民這簡直就是耍脾氣,大臣們都知道李承乾是必須穩住的,偏偏皇帝中意李泰,於是就出現了君臣作對。
連大唐第一噴子都沒把李皇帝噴服,這趟渾水,能淹死不少人。
「交州?李道興不是在交州嗎?倒也好作伴。」
「作甚伴?」
一臉鬱悶的張德掏出一張驛報,遞給了曹憲。
曹老爺子掃了一眼,瞪圓了眼睛:「這皇帝……嘿。」
這份驛報是公文邸抄,官僚直接可以抄,百姓想要看朝廷傳達的政策消息,也能聽人講解。此刻上面寫的是,交州都督李道興平獠撫民成果頗豐,有羅倫江兩岸獠屬歸順中國。
總之一句話,李道興拓地千里談不上,拓地一兩百里總歸是有的。
交州的疆域面積張德估算了一下,應該是增加了一倍還有多。按照道理,起碼也要過個一兩年,先羈縻統治一下,然後平穩過渡中央直屬。
結果這事兒吧,它恰好遇上了太子在淮南道推廣《音訓初本》,同時又恰好遇上了杜正倫躺著中槍,於是皇帝就直接找來王珪,說老王啊,你只要在宰輔會議上提出交州過大須分李道興之權,我就記得你的這份情。
很顯然,記得老王的這份情是肯定不可能的,李董是誰啊,殺哥宰弟且為樂的鐵血英雄。無本買賣好做,還要啥自行車?
王珪心說這特麼老夫要是提出來,且不說得罪了李道興,就李道宗的兒子過繼給李道興,老夫肯定還要讓江夏王給惦記住。哈,這又不提,李景仁在漢陽和張德打的火熱,老夫又不是傻逼……
更要緊的是,眼下事情有點大條,皇帝要讓他從太子老師的身份轉化成魏王李泰的老師。
這些也可以不提,閉著眼睛提建議而已,可要是被人知道是皇帝叫他幹的,肯定要被人吐槽阿諛幸進。
唉,難啊,做官難,做大官更難,做宰輔級的大官更難。
一咬牙,王老頭跺了跺腳第二天跑到朝會上就率先跳出來,皇帝一看,滿心歡喜,心說這老王頭很可靠嘛。然而王珪出列就上奏道:「陛下,臣自侍奉中國,已有數年。然才識俱陋,外不可為表率,內不能為干臣。孜孜奉國,知無不為,臣不如玄齡。才兼文武,出將入相,臣不如李靖。敷奏詳明,出納惟允,臣不如溫彥博。處繁治劇,眾務畢舉,臣不如戴胄。恥君不及堯、舜,以諫爭為己任,臣不如魏徵……」
群臣當時就哆嗦了一下,連長孫無忌這個下崗待業無業游民也猛地一個激靈,然後一副「我和我的小夥伴都驚呆了」的表情。
沒錯,老王頭他咬咬牙,辭職了。
李董一臉懵逼,接著臉色鐵青,一副你玩我的神情。
然而老王頭腦袋壓的很低,六十多了,他雖然還想繼續浪,憑他王氏名聲,只要願意,還是能繼續做官做下去的。
可現在老王頭覺得風頭不對,儲君至今未歸,性質已經變了,變成了「有家不能回」,皇帝可能是在等一個機會,這個機會很有可能是儲君犯錯。而只要儲君犯錯,那麼別說本來就不存在的東宮衛隊,搞不好還要在某個奇葩地方思過。
天王級人物不是沒感覺,只是眼下這個皇帝,比十年前更霸氣,比六年前更狂傲。更讓人鬱悶的是,他的確有霸道狂傲的資本。
自來中國兩線作戰,敵人一般也就是一個,可這個貞觀朝呢?一腳踩著吐谷渾,一手摁著高句麗,更他媽的讓世家豪族蛋疼的是……贏了。
地區大國不是打不贏,可雙線作戰兩邊都打贏,聽都沒聽說過。
貞觀皇帝的人氣值,直接從玄武門的負值到渭水之盟的無下限值,到現在的爆表,才幾年?
底氣不足的皇帝,可能對某些「諍言」會捏著鼻子嗯嗯點頭。底氣十足的皇帝那就不一樣了,在下達「罪己詔」之前,那絕對是我們航行不靠風也不靠漿,全特麼靠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