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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叔寶是什麼人?是能把安北大都護揍趴下的絕世猛男,身上有傷是不假,不能再上戰場也沒錯,可打死一個偷馬的,簡直是小兒科。
「嘿,如此一來,冉氏這一通折騰,簡直是笑話。」
「本就是不自量力麼?」
有個身穿錦袍的老漢笑了笑,「冉氏是個甚麼身份?不過是蠻帥之流,攀附了皇后能在京城廝混,便以為是中國風流?這洛陽城中,哪怕是新貴,又有幾個瞧得上他們的?讓冉氏上位得勢,這是洛陽人失心瘋了不成?」
說到底,冉氏還是被人瞧不起罷了,在帝國的真正貴族眼中,冉氏就是巴蜀出來的土包子,只不過恰好能發賣蜀錦,並且拿錢砸開了皇后的門路。這種貨色,也能和洛陽白氏、滎陽鄭氏這種久居中國的世家比?
哪怕是垮掉的博陵崔氏,不還是剩了一支反人類反社會的崔慎崔季修麼?只論在皇帝心中的「尊貴」程度,欽定徵稅司的錢老闆和懷遠郡王李思摩,都遠不如「血統高貴」的崔慎崔季修。
當然,理性上出發,李董是要幹掉這種「尊貴」,但這不妨礙關西老鐵羨慕山東老哥。
「冉氏也是拿錢買個教訓,再磨上幾年,大約就明白了。」
「劉公,依劉公所見,這唐家三天使一事,能成?」
劉世龍這幾年就是縮頭烏龜,完全不給李世民半點機會,當然了,也是他會做人,基本上劉家能散的家當都散了,就剩了點爵位,加上在五莊觀也不用出去擺譜,偶爾有人接濟,日子也能順順噹噹過下去。
但他到底是眼光獨到的角色,早年一眼相中李淵,認為老董事長是潛龍在淵,有帝王相,能成大事,後來李淵果然就成大事,五年平定天下,這速度簡直恐怖。
可惜,世事難料,正所謂虎父無犬子,老董事長手底下權力最大的臣子,恰好就是自己的兒子,這就玩脫了。
君弱臣強,這不搞事等著過年麼?
當年玄武門,老劉直接縮起來假裝自己快死,於是躲過了李世民的幾套軍體拳,沒有像當年的CEO裴寂,直接滾去和羌人唱山歌。
「此事必然能成。」
老劉說罷,又道,「這光景,諸位要是還想撿便宜,趕緊去找茂約打個商量。若是能在洛陽疏通干係的,也趕緊去混個臉熱。如果老夫所猜不錯,這一回叔寶若是得逞,怕不是要效仿杜秀才。到時候,未必不會成立新衙門。」
眾人一愣,聽到又要成立新衙門,便道:「這……這能成?」
「行省何來的?」
劉世龍橫了一眼,「弘文館改制,又是為何?你們怎地還這般自以為是?」
弘文館改制是要了宰輔們的命根子,可又能如何?還不是乖乖交權?
宰輔尚且只能幹瞪眼,何況他們?
一聽老劉這般說了,終於有人反應過來,直接道:「老子這就去老唐府上耍賴!」
「同去!」
「老夫也去!」
第二十六章 來個痛快
長安的秦瓊耍了花槍,受他好處的就不是一個兩個,秦叔寶連本錢都沒出,白給兒子賺了幾十個「護道人」,饒是見慣了裝傻賣瘋的老帥哥張叔叔,在家中跟老婆玩飛行棋的時候,也不由得感慨無比:「叔寶這一回,可是白撿的好處。」
「若非操之籌謀,他哪來這等機會?」
琅琊公主白了丈夫一眼,又有些抱怨道,「操之到底也是有了事業的,連這等大事,也不來和我們相商……」
一看老婆這模樣,張公謹就連忙道:「噯,話可不能這麼說,大郎難道沒差人來京城麼?只是老夫不能出手,這才讓他自行琢磨。這光景三郎就要去江陰赴任,還不是先去了武漢?大郎這個人,心思活絡,非是常人。」
「予不過是說說罷了,難不成不知道你我夫婦不能行事痛快?」
言罷,琅琊公主又眉頭微挑,看著丈夫,「話又說回來,這當今世上,予最是看不懂的,也不過是二三人。除了我那兄弟,接下來,便是操之。」
「看不懂就看不懂,又有何妨?」
「阿郎,你是假痴裝不懂在老娘面前了麼?」
啪,將一把棋子摔在棋盤上,張公謹連忙道:「別別別,都是玉籽做的,你這摔壞了還得了?」
一邊收拾一邊抬頭看著老婆,「放心好了,操之要是真想造反謀大逆,一定會和老夫說的。」
「……」
琅琊公主一時氣結,她都不知道丈夫到底是心大還是沒心沒肺。這等事情說出來,簡直和吃飯喝水一般輕鬆愜意。
「你當真不怕?!」
「怕?怎麼不怕?老夫難道是鐵做的,敢不怕掉腦袋還是敢不怕流放三千里?可怕了有用嗎?大郎到如今連婚都沒結,已是自稱老夫的年紀,再過二三年,也不會有個甚麼變數。可是蔻娘啊,你也是知道的,事到如今,難道是大郎的問題?」
聽到老公這麼一問,李蔻也是滿胸的鬱結不能釋放,恨恨然道:「也是皇帝胃口太大!撐不死他的!」
「噓——」
張叔叔瞪了老婆一眼,「小點聲,天知道府內有沒有探子?」
「探子——」李蔻聲音陡然拔高,然後又壓低了聲音,「總不見得羽林軍還潛入府中了吧?」
「打仗呢?還潛入府中。」白了琅琊公主一眼,張叔叔喟然一嘆,「老夫這是怕有家裡人被收買啊。老家那些個族人,都是沒甚見識的,被人收買,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