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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漏網之魚都不怕。
「相公,這李三郎賣力歸賣力,也是想琢磨個差事。」
「噢?他既為義從將軍,還想另尋出路?」
「非是為他自己。」
「他兄弟都在京城有了位子,難不成是為了那些蠻夷?」
「回相公,的確還是為了他兄弟,不過,卻是李德謇。」
馬周頓時一愣,李靖長子?
第三十六章 衛公人情
死坐著等大老闆放一馬,到底還是讓胖胖的衛國公有點不信服,如今社團的話事人是個什麼性格,李靖自己心裡沒點逼數?
「阿耶,我都這個年紀,再去做這個差事,還是大志舉薦,這……傳揚出去,不還是被人恥笑麼?」
李德謇一臉的苦逼,大概是被親爹李靖給傳染的,原本富態的身材,掛著個拍扁的胡瓜臉,頓時滿滿的苦相。
「你啊,懂個甚麼。」
手持御賜拐杖,腿腳不便的李靖起身看著兒子,「三郎同老夫久不往來,這是朝野皆知的。只是,畢竟兄弟,難不成,還真能忘了舊年雍州?」
「那……大人是要我做什麼?」
「不做也不行啊。如今想要擴充家世……也不消說甚麼擴充家世,就說能開枝散葉福澤三代好了。侯令明這豳州無賴,不也服帖認輸了麼?兵部尚書當著,御前也頗有臉面,族中又有侯七操持物業,老夫也不敢去比個甚麼河中金礦,就說這長安洛陽的『持球』搏戲,硬貨一年現吃十幾二十萬貫總是有的。這還不算其它,侯七是個人才啊。」
「如今兵部包了大活計出去,聽說關中各軍府的將校尉帥,都尋了侯氏的鋪面,頗能做帳。前些日子,姓錢的瘟牲查河南幾個軍府將校家裡的帳,有年過花甲的族長,當場被扒了衣裳,摁在地上打板子……」
「不能逃稅啊。」
李靖感慨地說了一句,一旁李德謇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要是跑去河北河東,倒也無妨,可只要錢穀這畜生能伸手查帳的地方,那簡直了,沒做帳本事不通朝廷律法新制新規,還是洗洗睡吧,該繳的稅,一個銅錢都逃不脫。
而且錢穀還當真是條惡狗,給手下劃了一條線,家資五千貫以上,從重從嚴。至於以下……沒什麼油水,愛咋咋,再說了,還有手持千牛刀的御前爪牙盯著。錢穀是知道的,自己主子要臉,你不能「禍害百姓」不是?
當然具體操作和回報收益上來說,這就是「抓大放小」。盯著本質是不能看的,萬一有人掐指一算,說這是皇帝老子見不得有人做大,所以故意搞你,這不是鬧麼?
「也是老夫太謹小慎微,連累你們。」
說著,李靖便道,「如今北地是不行的,尉遲恭主事,豈會給你們謀個前程。南方更不必去想,若說中意,還是武漢甚好,如今新選官吏,多出荊楚。時人常說甚麼『惟楚有才』,也是得見好處,吹捧兩句。」
走海上生意,南方東方都沒機會,東海一堆的「王下七武海」,哪夠塞皇帝牙縫的?至於南海,馮盎表示李靖你能賺到一個銅板算我輸。建功立業更加不用多說,嶺南建個屁的功?除非馮氏造反,然後才能用上李藥師這把超級鋒利的殺豬刀。
以前想要盤一個百年家底,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橫豎就兩樣東西:田和人。
種地養人,養人種地,百幾十年就成了一地大戶一方土豪。再跟誰誰誰聯個姻,朝中有人那就更好了,弄十幾二十個讀書種子,甭管有事沒事,一開口就是「XX布衣」,謙遜有禮又有逼格,反正武侯也說自己「躬耕於南陽」不是?
想法是好的,可眼下玩這種方法,等於慢性自殺。典型就是博陵崔氏,你人多怎麼了?你地多怎麼了?你鼓吹的知識分子多怎麼了?
李董表示朕這十幾年又不是在划水,朕沒有人?朕沒有地?朕沒有知識分子?朕不但有知識分子,還有先進的姿勢分子。
博陵崔氏為什麼會跪?因為李董問他們:你看朕叼不?
正常人回答都是「叼叼叼,惹不起惹不起」,博陵崔氏因為自家出了個反社會反人類分子,於是回答的是——不看!
不干你全家干誰全家?
博陵崔氏真箇被幹了,除了幾場簡直不值一哂的小叛亂,還有幾十次簡直跟笑話一樣的行刺,根本就沒人站出來說「老闆你這樣干不對」。
說好的「五姓七望同氣連枝」呢?
事情出了之後,當年聯姻博陵崔氏的幾家,跑的比誰都快?就差大吼一聲「報告政府,我要檢舉,我要告發」……
被嚇尿的不僅僅是某些拎不清且跟不上節奏的山東士族,還有當年跟老董事長打天下的老夥計老兄弟,至於跟李董一起玩併購混到點公司分紅的,心裡雖然也是糊塗,可他們沒有太多想法啊,就一個念頭:老闆你說砍誰就砍誰。
態度,態度決定一切!
就這樣的態度,哪個老闆不開高工資?
這是常識。
連一向心大,比劉師立還心大的侯君集,如今都跟山東細犬似的,李靖這麼個腦子靈光的,能不悟道悟禪?
衛公平日裡除了準備寫本書出版,還琢磨著,是不是風頭過去了,老闆已經胳膊無比粗大,本錢無比雄厚,不必在意小貓兩三隻。
粗俗點說,衛公只想對李董說一句話:你就當我是個屁,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