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獠寨頭人尚且沒什麼厲害角色,更何況底層?但現在有人想要「翻身」,而且鑽營有道,還具備冒險精神,這讓長孫無忌十分欣賞。
「說起來,五郎最為推崇之輩,倒是伯舒兄。想來也有效仿之意。」
「效仿甚麼?做『榻上蘇武』不成?」
就聽不得這個,老陰貨頓時臉一黑,沒好氣地看著張德。
老張也是尷尬地笑了笑:「長孫公何必計較這個……」
「哼!」
原本是有機會把長孫沖弄回來的,而且時間上來說,當年要是迴轉,他長孫無忌固然是依舊被「削權」,可長孫沖的功勞,封賞絕對不會低,只以功勞和資歷論,做個禮部侍郎綽綽有餘,別人還真放不出個屁來反駁。
只是沒曾想,大表哥自己有想法,說是要留在河中,結果一留就是好幾年,如今在河中妻妾成群不知道,子女已經有了十幾個。
長孫無忌人在唐朝,結果國外突然冒出來十幾個孫子孫女,那感覺……太特麼刺激了。
要不是長孫沖是自己兒子,老陰貨一度以為長孫沖是不是要在國外靠生育能力開枝散葉,然後建制稱王。
還別說,河中地區真就挺認大表哥的生育能力,舉凡大族豪帥、酋長,一旦自己的女人有了身孕,還真會去長孫沖那裡磕個頭,求唐朝大種馬顯個靈,保佑母子平安。
這等滑稽無比的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那當然是個樂子,可長孫無忌是誰?他老子創造「一箭雙鵰」的威名,自己也是更進一步,堪稱「萬人之上」。可偏偏當今世上,提到長孫氏,最出名的當然是長孫皇后,其次是長孫晟,再次是長孫沖,他長孫無忌居然排不上號了。
上哪兒說理去?
「一箭雙鵰」「榻上蘇武」的故事聽著就牛逼,長孫無忌輔佐聖君,能力再強,不還是有一票英雄好漢齊名嗎?房謀杜斷就不比他差,論權術做官,已經嗝屁的太原溫彥博也不差他多少。
更不要歷朝歷代不知道多少名臣良將。
可「一箭雙鵰」就一個,「榻上蘇武」暫時也就一個,這就難能可貴了。
老陰貨內心的複雜,可想而知。
「好了,長孫公勿惱。我這便說個好事給你。」
見長孫無忌一臉不爽,老張稍作安慰,便道,「這次五郎之行,算是意外之喜,長孫公可以上奏遼東,為其表功。不過,最好把官職往東宮這裡扯一下。東宮有榷場發賣之權,五郎若能混個榷場主事一職,便是大好處。」
「總要有個由頭,不能說在劍南川滇之地,去發賣甚麼『太子糖』吧。」
「東宮諸衙署皆是無用,如今唯東宮榷場是個要緊肥碩的,可以讓太子先行奏請,就說要開個銅市,地界就選擇長安城就是。到時候再讓五郎混個官帽,劍南南部多是羈縻州縣,倘使有個東宮榷場銅市,也不過是儲君心善,垂憐邊陲。」
言罷,張德看長孫無忌若有所思,又道,「這羈縻之地,本就是土官治理,倘使有個東宮榷場編制,無非也是土人自行料理。於外朝而言,無非就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屬於可有可無。這光景,五郎官面上有儲君,於西南夷地界,定是超然,望風請求歸附之輩,必定多如過江之鯽。」
張德的意思老陰貨聽得很明白,無非還是打個信息差,中央不管是弘文閣還是六部,最多就是以為暖男太子在長安想要多賺個進項,畢竟銅市利潤還是可觀的。這種情況下,羈縻州縣陡然冒出來個「東宮下鄉送溫暖」的年輕小官,也無非就是有人要給東宮臉上貼金。
畢竟按照一貫的判斷來看,就西南夷聚集的那窮山惡水,能有個毛?是抓蟒蛇還是抓孔雀?
等到反應過來,就洛陽官僚的反應,搞不好只要不涉及謀反叛亂,西南地區的塘報就是當廁紙堆在檔案室里發霉。
眼下滇地爨家分裂,前幾百年爨家一度為「西南夷」的代表,如今則是分了東南西北、東北西南,大小各詔、蒙、寨、洞、山、水一二千總歸有的。
可以說是典型的大分裂時期,整個西南地區都沒有真正意義上一家獨大的「共主」,即便是有實力稍微大一點的,也多是在武德朝提前入宮唐朝,提前拿到了唐朝「冊封」的主。
這是一個朝廷認證尤為重要的時期,剛巧冉氏又發現了銅礦,那就沒辦法了,正好光明正大揩油。
「龍五此行,身負要務是甚麼?」
長孫無忌沒有直接應下,雖說憑自己跟李承乾的關係,讓李承乾自己上奏他爹也一點問題都沒有,但因為張德現在屬於「新貴」山頭,但有動作,就會被人盯上,反不如長孫無忌房玄齡這種老牌新貴來得方便。
「三件事。」
張德豎起三根手指,「收集勞力,立地生根,聚斂金銀,說是三件事,其實做起來,就是一件事,做起來彼此相依,分離不得。」
「照黔中銅山的礦場來看,怕是全部西南夷都填進去,都不夠。真要是盡數開挖,怕不是二三百萬人填進去也不能滿足。」
勞力缺口之大,尚書以上都是心知肚明的,如今新興「百業」對勞動力的吞噬簡直是無底洞,饒是原先對「捕奴」一事頗為反對之人,眼下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臉皮的則是給它「塗脂抹粉」,稍稍地遮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