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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和大多數地區迥異的是,在遼地,只要是華潤體系內,女婢有所出的現象,是別處的幾十倍。
石城鋼鐵廠所屬的煉焦廠,許多身強力壯考績極佳的裝卸工,其庶出子女甚至是嫡子嫡女的兩三倍。
而衣冠巨室之家,又有幾家如此?
這些短視之輩,在被張德的蠅頭小利蠱惑之後,接下來的五年十年不會感覺到如何。但十五年之後,庶出子女逐漸懂事成年,到那時,些許家業根本支撐不起那麼多的青壯,而庶出子女又無法和嫡子爭奪家產。
於是,這些庶出子女,不得不為了謀生,繼續投身到已經變質的社會競爭中。
對張德來說,這些多出來的人口,這些多出來沒有靠山沒有背景的底層普通人,正是他需要的。
至於傳說中的馬爾薩斯陷阱……誰知道呢,多出來的人,興許日子過的也不錯呢?
第十八章 陸師兄求助
糧船陸續下水,朝廷依制徵發民夫為縴夫、船工、挑夫、力工。各設里長船長等徭役管事,爭取八月夏糧入京。
之所以要定在八月,那是因為現在和吐谷渾已經開打,西平郡王慕容順遵大唐皇帝詔,進駐伏俟城,安撫鮮卑舊族。
伏允自從被打的西逃鄯善,很多鮮卑舊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慕容順身上。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貞觀五年曾經還跟慕容順說要把吐谷渾西海故土交給他的李董,食言了。
有智障一樣的鮮卑貴族跑慕容順面前說:君無戲言,老哥你跟大皇帝再嘮倆開元通寶的嗑唄。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慕容順的兒子,慕容諾曷缽,親自把鮮卑同族的腦袋剁了下來,然後碼放的整整齊齊,就堆在伏俟城外。
侯君集路過的時候,說了一句孺子可教,這才讓慕容順父子二人鬆了口氣。
西平郡王對同族開干之後,「党項義從」從前方回來,跑到伏俟城義務修路,然後在西海中央築城,並且在伏俟城以東的西海沿岸,修建了棧橋和碼頭。
今年的烏堡,已經從大非川推進到了赤山鹽湖。這鹽湖是唐軍探馬發現的,自伏俟城城南河流逆流而上,先向西再向南再向西,道路算不上坦途,但走滇馬馬隊卻是遊刃有餘。
不出意外,此地鹽湖將會成為唐朝「西出陽關無故人」的重要支撐。
「操之,今年雖說平安度過,可到來年,江河泛起,又當如何?」
吐谷渾那邊開打,新上任的黃陂縣令陸飛白同樣腦子裡在打架。
黃陂乃是上縣,屬於荊襄的優質資源,而且按照張德跟陸老頭保證的,陸飛白在這裡起碼考績肯定是不會差。
今年春汛又沒長江發大水,照理說陸飛白應該穩如狗。
可是史上陸飛白心頭有點發顫,還是和水有關係。
黃州治所在黃岡,兩地各有一個大湖,但黃岡的大湖可以當作長江的泄洪渠。而黃陂的武湖,上個月一場大雨,差點讓武湖漫出來。
木蘭山流淌出來的水,全順著河道奔武湖去了,半點沒進長江。
本來這事情很簡單,修堤修渠挖人工湖大運河嘛。
可陸飛白一是不知水利,二是現在動工肯定和夏糧以及秋糧發生衝突,可要是冬天動工,成本不是他黃陂一個縣能支撐起。
那麼一般來說縣令不行就找上峰,州刺史肯定能擺平。
偏偏也不行,怪只怪當初陸飛白是空降黃陂做的一把手,地方上沒實力,朝中有人也頗有點高射炮打蚊子的感覺。
所以,讓黃陂縣令跑黃岡去,恐怕刺史不會說什麼,但搞不好黃岡縣令會跑過來嘲諷拉仇恨。
有一句話說的好,只有同行才是赤裸裸的仇恨。
你黃陂修渠修堤,我黃岡難道就能少了?黃岡是親兒子,我麻城就是小姨子養的?
州縣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可不代表軍鎮沒事幹啊,黃州地界共有三關,又毗鄰雲夢澤這個大賊窩,維穩費一年比京城是比不上,可要比滄州,那是強多了。
去年麻城勞軍,發動勞役修陰山關,一次就用掉黃州刺史府八千多貫。麻城縣令瞬間從赤貧變成小康之家……
「師兄稍安勿躁。」
地方上是沒有輿圖的,不過對老張來說,這樣的龜腚就是個屁。摸出一份地圖,在黃陂指了指,「灄水也是入江的,只是河床特殊,這才時而斷流。」
然後又指了指武湖:「眼下灄水多入武湖,師兄要做的,無非是挖一條河渠,聯通江湖。」
「操之是工部員外郎,又協理水部,正好上奏朝廷……」
「要上奏朝廷作甚?挖條河的事情。」
老張斜眼了一眼陸飛白,覺得這個師兄略弱雞。雖然在長安能混,可終究還是別人怕了他的家世……還有關係。
「若是能開渠,我豈能這般急躁?」
「無妨,此事容易,包在我身上。」
「……」
陸飛白挺鬱悶的。
而老張卻很爽,陸飛白這個師兄來找他,正是中了他的下懷。當初他讓李道興李景仁父子二人在黃陂縣秘密聯絡,也正是為了勾引陸飛白想起他來。
眼下長江是沒發大水,可要是明年開春就來一發,嘿,黃岡縣令有人頂著,他陸飛白只能被領導嚴厲批評,然後考績中下,灰溜溜的滾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