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0頁
嘆了口氣,老張搖搖頭,「也罷,此事隨緣吧。」
「使君不怪就好。」
端木原笑了笑,也是小小地鬆了口氣,實際上他也不怎麼擔心,本來就是無傷大雅的事情。
「對了,平之兄來武漢是有差事?」
「此來武漢,一是蕭縣令那邊行事,告知一聲;二是某來自薦一番,尋個秘書噹噹,不過不要在武漢。」
旁人見端木原這模樣,都是嘖嘖稱奇,暗道這是什麼來頭,敢和使君這般說話。然而他們哪裡曉得,端木原跟張德打交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張德行事作風,最喜歡直來直去,崔慎那個心理變態都能對張德胃口,何況這個?
「平之兄這等大才,做秘書作甚?你來武漢,各大市鎮,虛位以待啊。」
「做不長久的,橫豎都要辭官走人,何必占著茅坑……咳嗯,閒雲野鶴慣了,混個臉熟也好再去西南走一遭。」
端木原打的主意,就是混個名聲出來,將來到別的地方,也好刷臉混口飯吃。
給人做秘書怎麼了?秘書做得好,那也差不了啊。
「這外邊的秘書,還真不好說。硬要說有的,這光景,還真有兩個,離長沙還不遠,一個在漣水,一個在瀏陽水。」
聽到張德這麼一說,端木原立刻知道,這跟「湖南土木大使」有關,又整合了一番消息,加上房二公子還去過長沙縣裝逼,當下便道:「莫非跟兩地油菜有關?」
「嘿!」
老張嘆了一聲,「若非知你性子,我非留你在武漢做官不可!」
第六十章 同樣水深
「阿郎,這『機關幼兒園』怎地不讓去斥責一番?小郎在園裡受了欺負,聽說還遭了打,換作尋常人家,也要鬧上一鬧吧?」
「你懂甚麼?!」
李景仁喝了一聲,「你當武漢是廣州那等地界,是馮、冼兩家猖狂之所?」
二婚的李景仁娶了馮氏女,馮氏所出兒子,如今也在「機關幼兒園」上學,前幾日挨了打,馮氏頓時不依不饒,若非親隨稟報的快,興許馮氏就打上門去。
還好沒發生,否則的話,李景仁殺人的心都有了。
且不說「機關幼兒園」現在的話事人身份特殊,就說整個武漢官場,直屬單位家的適齡幼兒,基本就是在這裡上學。學費是相當的不菲,只不過這筆學費,是府內直接掏了,只有直屬單位之外的子女,前來就學才要硬邦邦地討一大筆錢。
可即便如此,願意掏錢的也不在少數,排隊能排到後年去。有些巨商,更是把兒子先「過繼」到一個武漢小吏名下,然後一個人掏兩份錢,讓自己「兒子」和小吏親兒子,一起就學。
馮氏若是去鬧,得罪的可不是張德這麼簡單,而是整個武漢直屬單位的官吏。
在武漢哪怕是個小吏,雖然職權相對小一些,但因為業務多,反而影響力更大。一個兩個不怎麼看得出來,有個五六七八個,這股力量就不小了。
李景仁還要在武漢混呢,交州那裡更需要武漢的支持,他怎敢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去裝逼,而結果卻是肯定要得罪幾百個上千個官吏?
「阿郎這是說的甚麼話?我等貴種,難不成還怕了那貧賤之人?」
「貧賤之人?你要是真去鬧,信不信幾個小吏就壞了你馮氏幾十萬貫的灰糖生意?你當這裡是廣州?是你馮家『南霸天』的地盤?」
李景仁惱怒不已,更是惡狠狠道,「你若是惹惱了那幼兒園主事的,就是張操之都攔不住,你馮家等著分崩離析吧!」
「……」
馮氏一時愣住了,很顯然這裡面有忌諱,只是自己丈夫不能細說。
於是她有些忐忑地問道:「阿郎,莫非這幼兒園背後主事之人,跟天家有干係?」
「我不能和你說,你只需知曉,小兒玩鬧,打了就打了,能有甚事?但我今日跟你說了,張操之倒是不會說什麼,最多責怪兩句。但洛陽那裡,怕是不會放過我。」
「……」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馮氏縱使好奇,但更多的懼怕,她哪裡曉得看上去「光怪陸離」的「地上魔都」,其實水比廣州深得多呢?
「你有心琢磨兒子被打,倒不如想想,能不能弄個兄弟過來,也好在江西『湖南』做官,省得在廣州就是個米蟲,成日裡看馮氏主家臉色。」
「阿郎有門路?」
「門路一直都有,只是差事有個高低。張操之他老……咳嗯,老朋友在『湖南』主持工程,大的肥缺沒有,小的油水衙門,還是能鑽營一二。你那幾個兄弟,好歹也是能識文斷字,這些年也能寫寫算算,來武漢『湖南』歷練,履歷也要好看一些。將來去京城跑個下縣縣令,又有何難?」
「我這就寫信去廣州。」
「寫好了給我,這幾日正好有南昌的隊伍南下,到開春之後再來,也來得及。反正我們也不爭最肥的位子,和氣生財最好。」
「多謝阿郎關照我家兄弟。」
「在武漢莫要行使廣州習性,要多看多聽,唉……」
「記下了。」
忙著鑽營缺位的,也不只有李景仁一家。甚至不僅僅是武漢,連江淮、洛陽、長安,都有人打聽著消息。
「湖南土木大使」這個臨時差遣還是很搶眼的,陡然冒出來這麼個主持一方大工程的位子,還是房玄齡親自推動,裡面油水之多,比朝廷自己修什麼黃河大堤那是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