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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張德的分析,幾個人連連點頭,薛大鼎看著崔弘道:「崔氏於徐州頗有勢力,若是能圈地成功,可依託大運河,不拘滄州或是蘇州,皆可行事。」
「若有閒散地主,又當如何?」
蕭鏗連忙問道。
他們圈地,肯定會有人打聽,幾個回合,就會知道是誰在下手。到時候託了關係,要跟著發財,不可能說一腳踢開。
張德於是道:「地方鄉賢,皆耳目靈通之輩。若願共襄盛舉,多多益善。且若有實力雄厚者欲廣收田畝,盡數發賣給他,也是可以。畢竟,桑麻定價,操於吾輩之手,彼處不外是些辛苦錢。」
老張這麼一說,老傢伙們連連點頭,而是三個少女則是嘴角抽搐,只覺得這淫賊果然是心黑手狠,別家若是摻和,只不過是幫他打工罷了,到頭來,跟佃戶一般受了盤剝,興許還要誇讚他散財童子助人為樂。
不過張德氣定神閒,與幾人相談甚歡,倒是讓崔珏訝異的很。她也是見多了風流少年,不拘是望族子弟或是有名才子,卻也沒有這等爽利。這不似那些風吹柳絮的儒雅,而是由內而外,直爽粗糙的剛強,端的是別樣風采。
「崔姐姐,怎麼了?」
蕭姝見崔珏發愣,小聲問道。
「噢,無事,無事,只是沒想到,會是這麼個場景。」
「這淫賊當真可惡。」
蕭姝低聲罵著,卻發現張德瞧著蕭鏗幾人的眼神,頗為戲謔,頓時心中大怒,暗暗道:這是個可惡的禽獸,小覷英雄耶!
「操之,還有這新羅……咳嗯,姝娘、妍娘,你們來了,怎麼也不說話?」蕭鏗本來想提一提新羅婢的配額,如今他手中也是有幾條沙船的,但沒什麼意思。新羅婢都是尖底船運過來,或者直接走高句麗,從遼東過來。
價錢在蘇州揚州,五十貫一百貫都不稀奇,到了洛陽,更是有兩百貫買上一個的。只挑那些膚白溫柔乖巧懂事的少女,著實令人愉悅。
到了長安,去年年底,又一批上好的新羅婢到了教坊。因是奴籍,便劃撥給了宮人調教,只不過一二十日的光景,能唱上一曲「絕勝煙柳滿皇都」,便是拿出來賣笑。有些沒見過新羅女子的恩客,一夜便砸了一千五百貫,一時引為奇談。
「耶耶,即是宴請,怎麼這般失禮?」
蕭妍年紀小,便是在那裡撒嬌,然後偷偷瞪了一眼張德。
老張也懶得理會她們,心裏面琢磨的,則是這些人能砸出多少政治資源出來。砸錢的話,恐怕他們全部加起來,別說他張某人,就是安平,他們都未必是對手。
如今長安吸金能力最快的,便是安利號。加上安平又放錢出去,旬日之間就有利錢收攏,少則一兩貫,多則七八百貫,乃是綿綿不絕的收成。
「無妨,都是世交,不必拘禮。」
言罷,蕭鏗看了一眼張德,老張於是拱手笑道:「蕭公灑脫不羈,實乃性情中人,在下佩服,佩服……」
「哈哈哈哈……操之說話,還是這般動聽。」蕭二公子倒也滿意,然後突然想起一事,道,「對了,老夫同你說的那人,興許也快來了。」
之前蕭鏗去了縣衙,說是有力人士。
老張也不知道蕭二公子到底認識的是誰,興許是蕭瑀的走狗,也興許是皇族中人。
只是等到來的人連連告罪,又連連罰酒的時候,張德才一愣:「兄長,你怎麼……怎麼來了滄州?」
猛喝了幾大杯的青年聽到張德的聲音,也是一愣,扭頭看過去才愕然道:「操之,你不是在幽州嗎?怎麼……怎麼還在滄州?」
這人因為老張請了神醫過來給他爸爸續命的緣故,對張德頗為看重,經常囑咐自己的弟弟,張德有什麼難處,一定要幫忙。沒有難處,也要幫忙。
當然,他爸爸也不是一般人,四大天王之一,那個要死要死沒死成的杜如晦。
「小弟在此處還有諸多事體,如今便是滄州幽州兩頭跑。兄長,杜公不是說兄長去了河東的統軍府嗎?怎麼……怎麼來了這裡?」
「唉,也不知道是何人做的事情,居然在河東走私凱旋白糖。為兄去了之後,大人怕我受了牽連,便又讓我南下,去了登萊做事。」
一臉鬱悶的杜構,看著張德,竟是又是一大杯即墨老酒喝了下去。
「登萊?」
「不錯,登萊。原本為兄可以留在中書省,哪裡想到……唉,算了。來了登萊,若是無事倒也罷了,上個月有了軍務,說是有一波海賊在登州襲擾,如今,為兄便是為了這一批海賊來的。」
杜構也是心塞,本來在中書省劃划水鍍鍍金,一切都很美好。可惜他爸爸和房玄齡關係好,而房玄齡現在要鎮壓溫彥博,那麼兩家既然是著名的偶像組合「房謀杜斷」,自然是好的穿一條褲子,裹一條被子。
於是中書省就不好混,別人不敢惹他杜公子,可溫家堡的人又有何懼?小鞋一雙雙過來,弄的杜構苦不堪言,沒辦法,一咬牙,託了李勣的門路,找上了侯君集,便去了河東并州統軍府。
結果媽的也不知道哪個後台通天的王八蛋,居然在河東走私白糖到草原,這可是大罪!
然而杜構又是四大天王的兒子,正好又在統軍府,那麼不明真相的群眾就琢磨,這種後台通天的王八蛋,還能有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