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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按照早先交州的行情,固然也能出口稻米,但作為一個下州,出口量可想而知。但如今的交州,即便「雄州」夠不上,但「上州」是綽綽有餘。
李道興鹹魚翻身陡然變成一地「諸侯」,付出多少,也只有自己最清楚。
《河中書》及玄奘手札中的描述,著實讓不少武漢內部的官吏感覺渾身不爽。要知道他們為了增加糧食產量,什麼旱地陵稻,什麼梯田塘壩,什麼圍湖造田,什麼圍圩造田,能用的法子都用上了,平了老命就是為了保證那口吃的。
結果扭頭一看,隔壁「天竺控股」他媽的簡直是有錢任性……
「若是效仿朝鮮道及流求故事,京城的人在天竺,未必不能成事啊。」
「倘若天竺成了糧倉,西域、河中,還可以增設一二十個軍府。」
「皇帝有意設置『宣政總制院』,統御四夷,布政域外。配合京城那幫人所圖……豈不是很有可能成功?」
「也不止京城,長安舊勛何嘗不會欣喜若狂?若依皇帝計算,怕不是只要在域外混一個『宣政總制院』的差使,這就是把那點家當變成了傳家寶。諸君也是知道的,如今的行市,中原田產想要傳宗,怕不是一二代就被權貴撕了乾淨。」
「便是『東風』、『民兵』、『白楊』……怕不是也會樂見其成。畢竟,搖身一變,也算是合乎體制。」
「誰說不是呢!」
一時間,辦公室里官吏們的心情,居然有點小複雜。
第五章 抓老鼠的
實用至上屬於中原王朝官僚們的重要屬性,既然好用,那就薅兩下唄。
當然了,前提得排排坐吃果果。
真要是讀個經典讀傻了,莽起來要跟「衣食父母」懟到底,那別說做老闆的,同行同事就反過來給你一巴掌。
打你的時候還要大聲的罵: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老鼠都是狗,因為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貞觀朝的「公務員」們除了每天打卡上班,精神上的自我實現其實還是比較低的。反倒是那些還沒有拿到國朝編制的,倒是急不可耐地要搞大新聞。國內浪不起來就去國外浪,橫豎升官發財要看機遇,這古井不波的,有個屁的機遇?
於是在工部、禮部兩家忙著「借錢下鄉」的時候,兵部也沒閒著,豳州大混混跑李董那裡浪了一圈。
沒辦法,讓他當吏部尚書,他也治不了一幫比他還不要臉的。反倒是兵部很認他這個老領導,雖說過程有點兇險,還侯君集嚇出了一身冷汗,但李董也沒說什麼,反而又把豳州大混混調回了兵部。
侯君集是個心思重的,當時就琢磨了:老闆這是要考驗考驗我?我得表忠心。
但表忠心也得按照基本法,得按套路,要是豁的出去,把家裡的存款都貢獻給李董,那肯定是忠心大大地。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老侯這個人他有一個愛好,他喜歡錢。
在錢上面不能動腦筋,老侯心思又一轉,錢不行就是「名」了。總之不會是權,李董現在的權力,那是大的沒邊,典型的漢皇。他一個吏部尚書轉兵部尚書,總不能說讓老闆過來當個尚書吧。
於是豳州大混混開了個腦洞,你們工部和禮部既然辦學,我大兵部沒理由辦不了啊。侯君集一琢磨,這事情可以搞,國朝以前不是沒有教授軍政的,但那都是關起門來請私教,因為這玩意兒在以前涉及到江山穩固。
阿貓阿狗都懂治軍之法,都知道如何排兵布陣,都知道如何行軍紮營,豈不是天下大亂?
作為縱橫沙場幾十年的老兵,侯君集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厲害。所以他就琢磨著,老子也不讓教出將軍、校尉,教一批精幹能打的火長、隊正……應該沒問題吧。再說了,皇帝老子現在招募的退伍老兵,基本就是這些老卒。
「藥師公以為如何?想來陸續幾年,天竺、河中都在用人之際。倘使能有精幹火長、隊正,便在域外,也不失靈巧機變。」
琢磨這個事情,侯君集不敢自己貿貿然就去老闆胡吹。他得找顧問,這年頭,有本事還沒危險還不搶功勞的顧問,真心是不多的。老董事長算一個,李藥師算一個。老董事長住的有點偏僻,老侯琢磨自己找不到門,還是李藥師靠譜,他家都沒有門的。
「侯尚書有想法。」
作為一個胖子,李靖不怎麼愛動,他跟魏王李泰差不多,出行都喜歡坐車。不是不想騎馬,實在是現在要找到能放下他的馬,也不太容易……
下馬容易上馬難,還是步兵好啊。
「噯,藥師公勿要揶揄,老朽也是想給聖上分憂。西疆用兵不似舊年,若能效仿湖南湖北辦學故事,於我軍大有裨益。」
似蔥嶺一帶的山地,本來就是適合小而精,侯君集並非不知道。而落實到西軍建設,程處弼也是這樣練兵的,基本上很少出現大規模會戰。縱使有,前期也是小股力量四散,儘可能地消滅抵抗組織的有生力量。
只是西軍建設過程有點特殊,因為西軍且不說中下級軍官,連士兵都要操練起來讀書識字。而方法很粗暴,不讀書吊起來打,不識字還是吊起來打。整個敦煌宮軍隊系統中,有且只有程處弼所在西軍才是這個尿性。
作為行伍老鳥,帶兵打仗是本事,軍隊建設同樣是本事。侯君集不可能只看到「戰無不勝」,而沒有看到「吃苦在先」。隨後從結果出發探尋原因,老侯琢磨著,變化就在這讀書識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