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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很好,很直觀,很有衝擊力。
馮氏很有魄力,北上或者說北進中原開拓政治空間是沒可能的,但在嶺南跟土族繼續折騰,也沒什麼鳥意思。做好了是朝廷享福,做不好他們被問責。
儘管不是不知道想要消化番邦難度極大,但馮氏這一回賭的是子孫數代,持續不懈地經營,著眼極為遙遠的未來。
更何況,哪怕是只看現實回報,僅僅從奴隸貿易上,他們也不能說虧。別人不能做的事情,不代表馮氏、冼氏不能做,外人想要把嶺南土族,諸如獠蠻之類遷出廣州進駐交州,難度可能不亞於上天,但對馮氏、冼氏而言,不敢說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但難度極小。
最重要的是,哪怕馮氏跟土族承諾人人有田種,到了交州、歡州、愛州,那也確實是有的。
至於嶺南土族到了三州變成「上國之民」,開啟新的鄙視鏈,去鄙視交州、歡州、愛州等地的「土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第二十七章 狐朋狗友
長安城內,老關係的世交極多,光左驍衛這一脈,叔伯級的將校就有二三十個。雖說一一拜訪才顯得有誠意,但老張還是沒那麼干,畢竟張公謹的老部下都熟悉,行伍老兵,擺譜的有,但不可能這麼多人一起折騰。
再說了,備了厚禮,金銀銅鐵都有,看在開元通寶的份上,縱使有點小芥蒂,也差不多煙消雲散。
李震人也到了長安,見過面之後,本來老張還說去拜訪一下剛剛除職,閒賦在家的程知節。
結果李震直接表示不去。
「大哥,怎地不去?」
「三郎既然跟他大人鬧翻,我們兄弟,豈能不共同進退?固是有失禮數,但更不可失義氣。」
張德一聽,覺得李震說的很有道理,當然是不是李績吩咐兒子這麼說的,也沒必要去深究。
除李震之外,張大象也在長安,張大素卻不在,也不知道跑哪裡廝混。只聽左驍衛的叔伯們說二郎去了甘隴,究竟到了哪個地頭,又沒有個准數。
「大兄,二郎去了甚地?」
哥幾個相約在了春明樓,小酌一杯的光景,張德問了張大象。
「老郭那裡有個差使,大人總督湖北那時,給他謀了身份,如今應該是到了敦煌。是庭州還是哪裡,就沒消息傳來。」
「庭州?豈不是磧北?難怪……」
時間上有點差池,磧西程處弼那裡傳消息回來是很快的,因為走的是磧南沿線的信號機。然而磧北是沒有信號機的,傳遞消息還是靠人。再一個,張大素也不知道程處弼那裡有「秘法」可以迅速傳遞消息到口內。
「如今是都忙啊。」
拿起酒杯,悶了一口,酒味寡淡帶著一絲甜味,是舊年的葡萄酒。
見他頗為感慨,身材越發胖大的張大象笑道:「怎地,操之還想閒下來不成?」
「哪裡閒的下來,便是我想,恁多人指著我討生活,逼著你不能閒下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同樣感慨的李震也是拿起瓷質酒杯,自己滿上,然後湊到張德面前,兄弟二人碰了一杯之後,李震也是一口悶。
「想當年,咱們攪了皇帝的『曲江文會』,少時快意……回味起來,也是頗為無窮。」言罷,李震更是咧嘴一笑,「老子就是死了,也忘不了!」
「哈哈哈哈……」
一幫舊時長安少年都是難得放肆地笑了起來,此時此刻,一個個哪裡還有少年時候的青澀。只是髮絲帶白,須髯漸長,便是額頭上的抬頭紋,也似那原上的溝壑,一道道,一道道……
「當年,就是在這一間。」
張德環視四周,「嚇的那薛家兒都不敢動彈,兄弟們打春明大街騎馬銜枚,著實把魏王那一幫子都嚇住了。」
「那光景,老王珪還在世。」
「王二郎那書蟲,也不知道如今怎樣了。」
「他自是有人照拂,還怕不好混麼?」
「書蟲也有書蟲的好。」
「那時候,老夫最怕的,倒不是王子公孫甚的,也不怕孔祭酒,最怕的就是陸學士。」
「務本坊騎馬那會兒,當真是受了罪。」
「也是操之厲害,還做了陸學士的弟子。」
說起了這個,老張笑道:「半點學問都沒學到,撫琴倒是會兩手,卻也不甚精通。好在我也不拿這個招搖撞騙,總算不曾有辱師門。」
「哈哈哈哈……」
「來來來,幹了。」
「幹了。」
「滿飲!」
「請!」
「請……」
這一群舊時少年,如今也算是各自成家立業,不敢說都是國朝棟樑,可也算是在朝野之間都能混上一混的。
「我等都是成家了,操之,你甚麼辰光迎娶徐湖南之女?」
「他迎娶個屁啊,他敢娶一下試試?」
「嘿,成親也沒甚好的,受罪的很,那婆娘的娘家,三五天便來尋事。倘使在老家惹了禍事,又要幫著平了。要是遇上狠辣的,專門禍害鄉里,那更是要命,幫著擦屁股不說,老子還要頂個魚肉鄉里的名頭。甚麼狗屁事體一併來,那更是招架不住。」
「娶個老世族的女郎又怎地?能知書達理還是能料理家務?舉凡有些動作,便是老家來打聽。不是問有甚門路就是有甚生計,倘使閉口不言,連榻上那幾下都懶得應付,不砸個幾萬貫,便聽不到幾聲嬌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