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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眾人大笑,程處弼也是莞爾,然後臉色一收,正色道:「我那兄長寫信說過,今日我等的事業,不是一個人的事業,不是我程處弼的,不是一兵一卒的。是我等磧南軍且末軍全體上下,乃至敦煌乃至隴右的。」
「廝殺漢就該只曉得殺人麼?」
程處弼反問了一聲,然後自己給出了答案,「你們現在認了字,也讀了書,這就是知道了道理。我們打下圖倫磧,就是為了保敦煌保絲路,也就是保隴右保關中保長安。這麼一說,是不是覺得咱們……咱們還算可以的?」
他伸出手,在自己和眾校尉間來回比劃著名。
一眾手下都是一臉的恍然,忽地有些與有榮焉的模樣。
「咱們在這裡,隔著一條冰封的赤水,和疏勒人突厥人對峙,往小了說,咱們是要賺上一筆,干他娘的!」
「哈哈……」
「往大了說,咱們是在為敦煌為隴右為關中搏命。你們已經識字讀書,肯定是知道衛霍事業的。咱們不比衛霍,漢朝的事情,關咱們鳥事。咱們……我程處弼,還有你們,就是當代衛霍!」
「好!」
「司馬說的好!」
程處弼笑了笑,雙手虛按,然後才道:「咱們磧南軍和別家是不同的,當兵的有餉銀,有貼補,還識字。尤其是這識字,最是要緊的。以前初來乍到,跟那幫皮緊的夯貨用嘴說,屁也不頂事,還是鞭子好使。可如今是不一樣了,咱們的兵,可以用說的。」
「去,和弟兄們講道理,講大的道理還是小的道理,由得你們去。」
「為什麼現在不打,跟他們也去講,咱們磧南軍,沒什麼不好說的!」
「是!」
眾人散去,留下了安菩,程處弼問道:「查探了怎麼樣了?」
「怕是突厥崽子沒在疏勒。」
「哼,果然如此啊。」
程處弼眼睛微微一眯:「李思摩大概是策動了哪個鬧事,這西突厥一幫雜七雜八的玩意,本就被雷翥海的大金礦給勾了魂,之前又被咱們大雪天打的傷了元氣。怕是內里越發心不齊,依長孫沖所見,突厥狗恐怕要西逃。」
「西逃?」
安菩眉頭微皺,「西域偌大基業……」
「基業?金山以東才是基業,西突厥不過是雜種,你看有誰真箇認他們是突厥正宗的?」
言罷,程處弼手指來回摩挲著,「內憂外患,此生死存亡之際也。」
給西突厥下了一個判斷,程處弼又道:「哥哥讓華潤號的人四處奔走,依收集而來的突厥稅賦計算,怕是突厥人已經拿不出多少東西來打仗。別說金銀財帛,就是牛羊,都湊不夠數。」
「財政破產?」
安菩突然冒出來一個詞語。
「對,華潤號的人,是這麼說的。突厥人沒錢了。」
於是安菩點點頭:「若是這般,突厥肯定要找補回來。往東是不可能了,圖倫磧南北都有我軍精銳,金山以東更是有契苾部的人盯著,安北都護府的人,正愁著沒功勞呢。」
「所以,突厥狗肯定會逃,但也不能不明不白的就逃,怕是還要向朝廷上個書,俯首稱臣肯定是要的。不過,豈能讓他們的使者活著到長安?嘿。」程處弼目露凶光,「若是聽說有波斯亦或他方盜匪劫掠突厥邦國,咱們就可以放開了打!」
「突厥也只有西進,才能活命。眼下富庶的,離的又近還不經打的,也就剩下波斯。」
「所以,別管郭孝恪帶的人過來說什麼怪話。磧南軍且末軍他管不著,眼下就是對峙,修它幾個月的城,老子在赤水南平地起高樓,看疏勒人敢不敢跟老子耗!」
「下走明白。」
沒過幾日,「立雪」民團到位,繼續修建城寨。
第六十五章 不爭一時
作為提舉江漢諸事的地方實權官僚,又少了江夏王李道宗的「監督」,武漢錄事司的牲口們又和他穿一條褲子,張德的權力是相當的大。
要是放在大業年間,怕不是就有人要來高喊「主公」,然後謀個不世基業啥的。
但對長安的人來說,武漢這地界,簡直是朝廷心腹國家棟樑。依法納稅從不拖延,簡直是貼心的不能再貼心。
而且為了給朝廷分憂,還主動承擔了不少荊州地區的災民安置工作,像這樣能夠為朝廷分憂任勞任怨的地方同志,實在是太少了,難能可貴啊。
「難能可貴,難能可貴啊。」
看著一列初到武漢,運送鳥糞礦的沙船船隊,老張很感慨。自從賈飛發現鳥糞礦對稻米分櫱大大提高之後,華潤號及「友商」名下的大農莊,都用上了鳥糞礦。
最大的成本在於鳥糞礦多在東海列島,及少量的黃海海島。更遠一點的島嶼,比如朝鮮半島以東的捕鯨海,就有些得不償失。高緯地區開採不易且不說,僅僅是海賊數量,就足以讓普通的運輸船放棄前往。
雲夢澤的改造每天都在進行,水利設施推進的同時,如何讓田地快速增產快速發揮地力,就是擺在武漢上下的一個難題。
球磨機在運轉,鳥糞礦在粉碎。武漢治下,上帝壓狗……
「觀察,賈君鵬在河北的試驗地,增產恁多?真的假的?」
幕僚們一臉的疑慮,畢竟,畝產六百八,沒聽說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