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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處弼給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而且皇帝縱容了這一切。說到底,西軍只占據二十萬邊軍的數十分之一,程處弼又是年輕將領,他還有老子親族在中國,皇帝根本無所畏懼。
做好了,是皇帝聖明;做得不好,程處弼年輕氣盛,事後皇帝一筆勾銷,還賺個寬宏大量的名聲。
橫豎不吃虧。
「國之大事,唯祀與戎。『兵部厚生司』及『農事司』稍加經營二三年,當真成千古一帝。」
房玄齡聽完長孫無忌把西域的一些密事說完,便知道如今的皇帝,著眼處都不是一時一刻,更不是一方一隅。全盤大局,氣概非凡。
這當真是一個朝著「千古一帝」,不緊不慢有條不紊努力的君王。僅以臣子角度來看,房玄齡是由衷讚嘆乃至佩服無比的。
可惜當世人事,並非從始至終的,他房喬是李世民的臣子不假,可也是房氏基石,妻族依仗。
心情是相當複雜的,論起來,房玄齡要比長孫無忌還要糾結一些。畢竟作為人臣表率,房玄齡要純粹一些。當年高構點評英才,唯他與杜如晦最優,高構更是專門說起二人品性,認為是棟樑名臣之資。
如今回想數十年,竟是有些慚愧……
兩位重臣勛貴,正各自傷感傷神,卻聽「嘭」的一聲巨響,來一條巨漢,扯開嗓門就喊:「大人!大人!杜秀才找到一個大銀礦!礦洞裡全是銀——哎呀!怎麼還有別人——」
「二郎,何處得來的消息?」
長孫無忌收拾了傷感,眉眼帶笑,淡然看著房俊。
門口房遺愛一臉的便秘,本來是不想說的,可這時候都禿嚕嘴了,不說早晚也會被老陰貨知道,索性也不去看房玄齡,直接揚著下巴道:「李景仁那小子傳回來的消息,武漢這裡有秘法,天氣只要不差,一日就能傳消息回來,那可是交州!」
關於信號機,老陰貨也是知道一點的,原理什麼的,他不去計較,也不會去深究。對他來說,只要能用即可,誰去用,他是不在乎的。
「噢?不是說杜正倫麼?怎麼會是交州?」
「航線是先去交州的,然後併合浦珍珠,一起去廣州。」
長孫無忌反應了過來,然後點點頭道:「金銀相生,想必還有金礦?」
「呃……」
房遺愛的神情越發的蛋疼,一旁的老父表情也是難看,很顯然如此愚蠢的兒子,簡直跟英明卓絕的房玄齡有著天壤之別。
虎父犬子沒問題,可犬子半點智慧都不加,行事作風像某個朔州老漢,要不是外貌相似,老房必然懷疑這貨是不是親生的。
「金礦倒是沒有,金沙倒是不少。」
「……」
房玄齡頓時扶額,這種蠢貨兒子,要來作甚?還不如殺了吃肉。
南海經營,農林水產的獲利,時間上最少一年半,前期也就是收穫一點稻米。然後收三季麻,或者弄幾個月的海鮮,差不多就到頭了。
都是天王,對行情還是很了解的,張德這般能耐,流求島北的莊園,那也是深耕三年才有了豐厚回報,早先的投入,讓長孫無忌一度以為是無底洞。
「玄齡怎麼看?」
「再等等看杜正倫的消息,年入多少金銀,還未知曉。若是少了,一年幾萬兩,何必去……」
「大人!哪裡只會幾萬兩?!李景仁那小子說了,今年開採,三四萬斤銀子是肯定有的!明年……」
「滾!」
「大人?我還沒有說……」
「滾!」
第八十二章 銳意進取之氣
南海五金豐富多產,這是大唐眼下各大城市的統一認識。除了杜正倫實實在在把東西帶回中國,背後也有「忠義社」的「煽風點火」。武漢有張德自己,揚州有李奉誡,登萊有杜構舊部,京城有李震,長安有屈突詮……
除了極少部分人,大多數的精英階層,也是神不知鬼不覺地被這種「爆炸」信息給加強了印象。
社會科學就他媽不是科學!
工科狗的哀嚎是無用的,工程學哪有社科學好用。
吃了一碗淚流滿面,社科學的牲口們邁著魔鬼的步伐,就這麼把某條土狗在靈魂上摩擦了個半身不遂。
老張苦心經營,準備修一條到岳州的三百里長弛道,前後幾年折騰就不要多說了,還專門扶持了一個蒲圻縣這麼一個中轉站,經濟收買權力威懾,各種套路用上,這才奸計得逞。
可讓東南沿海以及河南山東土豪紛紛下海,就特麼一句話:想要老子的財寶嗎?想要的話就去吧,我把我的一切都放在那裡!
emmm……
杜正倫這個「才之秀者」還好心裡有逼數,要不然還以為自己的人格魅力堪比李董呢。
「南海竟是如此多金?」
抓起一把金沙,窸窸窣窣地從指尖滑落,長孫無忌有些訝異,「偏中國少金銀銅鐵,這是為何?」
「長孫公,中國要是多金銀銅鐵,還有恁多田地產糧食?」
老張橫了他一眼,這是得多貪心,既想占著中原這種獨一無二的廣袤耕地,還想高產金銀銅鐵。
中原這種極為廣袤的優質大平原,全世界就這麼一塊。什麼三大黑土帶,在農耕時代那就是狗屁,沒有近現代工業技術支持,那種鬼地方只配流放勞改犯。
沒有中原,大一統的根基從天而降麼。這也是為什麼老張認為長孫無忌相當貪心的原因,魚和熊掌,哪能便宜占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