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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個認知,段儼是下定決心不搞花頭,沒有意義不說,還風險奇大。
「京城和『湖南』那裡,我自是不會搭理。不過操之在『湖南』,可有甚麼打算?」
「現如今也沒甚打算,朝廷吃相好一點,武漢這裡,倒也太平。」
老張見段儼問的詭異,便知道京城那邊,其實也不是沒有風言風語。
果然,他這樣回答之後,段儼有些猶豫地看著張德:「操之,京城之中,多有新貴想要染指武漢,止『湖北總督』一事,其實就是一鍋爛粥。如今洛陽周邊,走個十里二十里,尋戶人家都難。京城吃無可吃,早晚都要伸手外邊。」
帶頭朝外伸手的人,不是別人,就是李董自己。
當年厘金衙門起來,可以說是一夜暴富,其中厘金衙門的惡狗幹了多少「職務便利」的勾當,那也不消多說。
家破人亡不過尋常,抄家滅門只是等閒。
也虧難武漢規模廣大,乍然暴富的李皇帝和新貴們,也算是有了家當的,家中擺了瓶瓶罐罐,自然是不敢跟「窮橫」放對。
最重要的是,武漢這個「窮橫」,還真不是那些挨宰的白嫩豬兒,「窮橫」也有「窮橫」的好處。
說到底,武漢上上下下,捨得眼下這一切的人,遠比京城捨得一切的人多得多。
本來就是一無所有,了不起從頭來過。
可京城那幫新貴,敢這樣咬牙毅然?
「嘁,說我是楊玄感、王莽的人還少了?」
老張一臉不屑,「由得他們去說就是,真要鬧將起來,我怕個甚麼?這江山姓李又不姓張。」
聽得張德的話,段儼臉皮一抽,只覺得心驚肉跳,可沒由來的,反覺得如此才顯得踏實一些。
第九十一章 心思
在危險的邊緣來回試探是一種很刺激的遊戲,貞觀朝以來,玩這種類型遊戲的主要玩家,大多都是祖上闊過或者祖上特別闊的。
然後祖上闊過和祖上特別闊的,分別被李皇帝和某條土狗給玩成了「啊嘿顏」。不過和盧氏崔氏比起來,江東世族總算根基還在,不至於在歷史的舞台上暫時隱退。
留給世家隊的時間不多了!
豪門貴種的有識之士發出了怒吼吶喊,然而這年頭不是嗓門大就能叫醒人的。
李皇帝和工科狗的矛盾,可以延期可以拖後可以轉移,固然是最重要解決的,但這就像是一場莫名其妙穿越時空的探戈,雙方不斷發騷、摩擦、貼面,偏偏就沒什麼真格的時候。
實在是「鷸蚌相爭」的典故,《戰國策》就有了,李董是沉浮江湖數十載見多識廣。老張則是兩世土鱉苦逼達人,上輩子被乾的欲仙欲死,自然也是「久病成醫」。
正如一個受剝削幾十年的賤人,一朝翻身,他剝削別人的套路,那都不帶重樣的。
「千古一帝」給自己加點加屬性的時候,「睿智」大概是也加了,於是明知道「吸貓」才是王道,「吸狗」是歪門邪道,可還是猛吸了一口土狗味,李董就被嗆著了。
什麼狗急跳牆、狗急了也咬人……全都冒了出來,怎麼看跟一幫瘋狗互咬都不像是明智之舉,尤其是旁邊還有三五七窩肥美多汁的大肥豬。
李董表示朕又不是傻逼。
至於五姓七望,原本「野性十足」的時候,號稱山中大拿排名,那是「一豬二熊三老虎」。
野豬肯定是要給力的多,而且五姓七望已經報警了。
李董當年一看苗頭不對,作為一頭「老虎」子孫,捏著鼻子就認了帳。後來有了精鋼奶罩,加上「虎威」見漲,各路山頭的金錢爆、江中蛟都來歸順投靠,實力大增,還怕你個屌的豬崽子多?
後來李董就帶著小弟們先吃了一回「范陽盧氏」,接著是博陵崔氏,然後是清河崔氏……
當時魏徵還跳了兩下,可惜沒用,李董祭祖缺豬頭,就是這樣。
江湖火併山頭互爆,本來就是這樣的無趣。
好在老張擺出的姿態很好,比如說對於豬頭肉,瘋狗窩的狗崽子們都表示不吃的。然後朝野內外,就給五姓七望打了個標籤——狗不理。
至於偶爾流竄一兩隻豬頭到江陰啊武漢什麼的,那純屬意外,對於大局是沒有任何影響的。
乃至有人吐槽「狗改不了吃屎」,武漢上下,也不過是繼續埋頭苦頭。上山如吃屎,下山如拉稀……物理學生物學決定的,老張也沒辦法。
「我看這京城,怕是又要鬧點事情出來。」
江漢觀察使府內,幕僚們匯總了情報消息,對於環京城貧困帶都是憂心忡忡。按照常理來說,這是京官們應該擔心的,怎麼論也不應該是武漢的土鱉啊。
可偏偏事情就是這麼奇葩,武漢官僚對於「連鎖反應」的感受實在是太深切了。
「這光景,怕是都去了長安。頭前長安的『太平錢櫃』放債給了王氏、蔣氏,從長安出發的馬隊駝隊,數量可不小。這一趟,京城沒少摻沙子。」
「胃口真他娘的大,貪得無厭。」
「正常。」
「說起來,也是眼下還能搏個中國之外的出路,否則,怕是咱們這裡,早就流民遍地,十七八路反王。」
「就看咱們皇帝怎麼想吧。」
「皇帝是皇帝,咱們這裡,也不能幹瞪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