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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那些落寞的隴西軍頭們,這次可以聯繫那些曾經被自己打死打殘的「敵人」,一起去西域發財。
至於是不是靠免稅來積累財富,那就是老天才知道的事情。
說不定這些隴西軍頭有無上仙法,比李淳風還牛逼,當年就一窩圈欄就產一萬多頭健牛呢?
「民團」在敦煌宮登記造冊,這就是有官方背書。朝廷是默許了這種很顯然是民間大規模「軍事摩擦」的動作,講白了,老張和老李都清楚,李皇帝和重臣,大概是打算拿西突厥或者西域諸國,當作人情,送給邊軍。
有了這個人情,再去抽調人手組織「職業稅軍」,那就壓力要小得多。
畢竟邊軍裡面跟著在漕運上撈錢的家族,就少了?
邊軍將校只要盤算一下覺得划算,那就什麼都穩妥,搞不好抽調出來的「職業稅軍」,比左右屯營還能打。
左右屯營是李皇帝的金牌臉面,得有「帝王胸懷」,可邊軍要個卵的「胸懷」。誰不服就砍死誰,這就是邊軍邏輯,他們是求活求勝的人,要啥自行車?
「天地之道,貞觀者也。」
琢磨了一番,老張只能這般感慨萬千,李董到底是皇帝,騰挪的餘地,比他們這種不三不四的土鱉強多了。
「步步為營,便是看穿又如何?」
老李起身拿起茶杯,嘬了一口消食,搖頭道,「洛陽人鬧的凶又怎樣?別說邊軍,長安派出一團,沒有京洛板軌都能朝發夕至。之前崔氏,當真是紙老虎,不過是十年不到,就這般的外強中乾。倒是蕭鏗這等紈絝子弟,誤打誤撞,怕是能攢下富貴。」
那肯定是富貴了,倆閨女給人暖床,還能不富貴?
看著老李的眼神,張德就覺得渾身難受,老子玩蕭氏女郎礙著你了?
「這般鬧騰,長安怕也是熱鬧。」
「如何不熱鬧?還有人意圖謀反呢?」
老李嘿嘿一笑,「有一二個執戟士,突厥人,還是阿史那氏的。這下好了,李思摩氣的跳腳罵娘,不過操之,依你所見,當真是突厥人要鬧事?」
「怕是不會,這幾年在長安行刺者不計其數,都不成氣候。突厥人再蠢,也該知道此等行徑,乃是以卵擊石。多半還是『詩書傳家』之流的把戲。」
「拿長安當搏浪坡了。」
二人吃喝閒聊,卻聽得外面一陣馬蹄聲,不多時,就有人過來通稟。
「甚麼消息?」
「大野澤有人造反,把巨野縣都打了下來……」
噗!
老李一口清茶,直接噴了出來,雙眼圓瞪:「山東人瘋了?」
然而老張搖搖頭:「不是山東人,而是走白溝的商號。這些本地人舉債行商,專營白溝到直隸近畿,不曾想,還沒發達起來,居然就開始收『厘金』。淮南是值百抽一,白溝到大野澤,明著是值百抽一,但有人渾水摸魚,抽了兩成。這幫人上告無門,本來是鬧事,結果把巨野縣給打了下來……你自己看吧。」
這是通傳到州級單位的公文,老李一個縣令,一般情況下是看不到的。不過他時常來沔州划水渡假,自然也不是什麼一般人。
掃了一遍,老李眉頭微皺:「有蹊蹺。」
「河南山東出甚麼事情不蹊蹺?」
張德見怪不怪了。
第八十一章 黑鍋難背
河南道這場讓李世民震驚的叛逆自立,發生的太快太扯淡,以至於李董開會時候聽到這個消息,還覺得這是個玩笑。
媽的老子不久前才平了崔氏的煽風點火,現在你特麼跟老子說巨野縣縣城都被人攻打下來了?
縣令吃什麼?府兵吃什麼?杜如晦吃……吃點好的。
「巨野縣怎麼會被打下來?這是上縣!」
重臣會議上,李董暴怒,「當年拆分巨野、金鄉,二者皆為富庶之地。依楊續每年考績,此地堪稱民風淳樸!難道巨野縣的淳樸民風,就是如此嗎?」
作為尚書左僕射,房喬瞄了一眼李天王。李天王手裡沒有托著個塔,邊上也沒站著個蓮花做的三太子兒子。本來李天王是要裝慫往後縮的,然房喬怎麼可能給他機會,眼神直接跟放電一樣,充滿了豐富的情感,飽滿的言語。
去!去你媽的!去!
房喬的眼神,差不多就這個意思……
作為四大天王之一,默默無聞的李靖是不想出頭的。但如果這時候不站出來一個能說得上話的,那麼老闆可能要發飆,發飆就是說不定就想起當年誰埋汰過他。
而李靖,正是一個曾經嘴上沒有埋汰但實際行動非常果斷的老司機。
「陛下,楊孝存雖有失察之責,但巨野淪陷,卻有外因。」
硬著頭皮上的李靖,瞬間在重臣們眼中充滿了光輝,幾十號老爺們兒偷偷地給李藥師豎起大拇指:有種!
「攻打縣城,居然只是失察之責!李靖!你莫非還懷念前隋!要為楊氏求情——」
咆哮起來的李世民讓李靖差點尿了,不過他和別的大臣不一樣,不能立刻就大叫「臣冤枉」,因為他是李靖,他是李藥師,不是張亮,不是侯君集,他得要臉。要臉,是皇帝欽定的一個李天王設定,如果他不要臉,皇帝會跟討厭他。
「臣語出無狀,臣有罪……」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李天王完成了任務,站那兒裝死。他是一個胖子,站那兒縮著腦袋,看上去萌萌的,連皇帝都不忍心讓這樣一個胖子太過苦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