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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民間根本不知道,堂堂竇氏,居然靠狗賺錢……
若非條件不如武漢,竇氏原本還想甩開武漢來單幹。只是竇氏的資源,到底不如武漢,武漢想要什麼狗都能弄到。針對各類型的犬種定向選育培養,也有一貫以來的專用人才。
竇氏即便有數百年玩狗的經驗,但只是專精「皇家獵犬」,跟武漢這種底子厚實人面廣什麼都能玩的「怪物」還是不能比。
「今年派出去多少條小狗?」
「已經破了三萬,好兆頭。」
江漢觀察使府有專門的「生產司」衙門,以往產婦生產之後,官府會送一隻狗或者一隻羊。
一開始羊比狗好,但後來羊和狗都差不多,於是選擇權就交給了產婦家人。
這幾年因為生活條件大大提高,養狗就成了主流,願意選狗的就是多數。一年自然生產的新生兒大概三四萬,入夏就破三萬,這說明在武漢出生的嬰兒,已經有三萬。
儘管和以往不同,如今在武漢生產的產婦,未必就是武漢人,很有可能是從成都來的,也有可能是從襄州來的,甚至還有從廣州來的。
沒有別的原因,實在是在武漢生產的存活率更高。
有條件的,都願意去大城市的大醫院。
更何況,全國真正有醫院的大都會,攏共只有三個,哪怕是蘇杭淮揚,也沒有武漢這麼齊備。
「居然有三萬?」
「有不少都是外地來的,也領了狗。」
面對張德的疑問,「生產司」的人解釋了一下。
「這不合規矩吧。」
「都是掏錢買的,算是求個安心。」
老張先是一愣,隨後才明白過來,這大概是產婦家人塞給武漢的「紅包」,只不過換成了買狗這個形式。
第五十八章 狗官
兩百萬人口的城市,且不說城市的階層分布如何,僅僅是要維持兩百萬人口的穩定,就已經是相當考究地方政府的管理能力。
貞觀朝以前的經驗,也就是百萬人口。這差不多就是農耕條件下的極限水準,超過這個數量,每增加十萬人口,需要配套的各種官吏、服務人員、資源……就不是按照十萬人的規模來增長。
歸根究底,在農耕時代的各種工具水平約束下,交通物流是有物理上限的。牛車不可能拖拽十噸二十噸的貨物,烏篷船不能像重載列車一樣污污污幾十公里,土地產出也不會跟撒了金坷垃一樣畝產一千八。
再加上官吏選拔需要的制度建設,背後隱藏起來的教育篩選,種種條件多重作用之下,才演變成了長安洛陽這種典型的古代帝國都城規模。
當社會生產力大大提高,才能隨之而變,於是就能擴充城市人口,兩百萬、五百萬,乃至千萬人口規模的超級都市。
但即便是老張非法穿越之前,真正能夠流暢運轉百萬城市人口的國家,也依然是少數。
這也是為什麼當武漢人口踩在兩百萬這個數量上的時候,不管中央還是地方掌控教育的巨頭,無論他們願不願意,都認可武漢把教育權下放,甚至還進一步普及醫療衛生機構、加強基礎設施建設。
現實需要會倒逼制度變革,這不是某條工科狗的個人意願,而是兩百萬人口的「集體意志」,哪怕明白其中道理的人,可能僅僅是武漢官商集團的精英。
但是,想要阻撓這種「自然而然」的變革,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要麼和武漢兩百人口打一仗,通過暴力手段來強行抑制,要麼就只能放任自流。
貞觀二十三年早就不是貞觀一二三年時期的「一窮二白」,已經頗為有些家當的地方巨頭,跟武漢這幫臭土鱉火併,大概是不情願的。
倘若朝廷自己下場,他們倒也願意推波助流,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什麼都沒有,吆喝兩聲助威也是可以的。
那麼,當選擇妥協的時候,「道德」上就會出現滑坡,尤其是精英階層。其心理轉變,大概就是從鄙視土豪變成和土豪共存最後變成和土豪勾結……
正如竇氏玩狗,就是這個套路。
沒有武漢,他們玩狗不如玩蛋。
但有了武漢,他們玩狗,就能玩出開元通寶,玩出貞觀銀元,玩的就是一筆筆貨真價實的錢。
儘管幹得事情實在是上不得台面,做「掮客」,原本是竇氏比較鄙視的事情。
然而看在開元通寶的份上,只要錢到位,出來賣都行。
竇氏在貞觀朝除了出駙馬、太常寺卿、民部尚書之外,捏著鼻子,在洛陽宮,也拿下了「狗監」的位子。
整個大唐能被堂堂正正稱作「狗官」的人家,只有竇氏。
當敦煌宮新的一批軍犬採購清單上報之後,竇氏當打之年的精英子弟,陸續抵達了武漢。
其中就有前民部尚書竇靜之子竇孝正,放各堂口竇氏圈子裡,竇孝正都算得上正牌竇氏精英。皇親國戚、功勳之後、豪門公子……總之,江湖地位放中央勛貴圈子裡,也是不怵哪路豪強。
竇孝正老子死得早,「窮人」孩子早當家,原本混個草原出口貿易,在河東河套,竇氏基本盤還是不錯的。只可惜,竇氏別人都可以,偏偏竇孝正不行。
因為竇孝正他老子竇靜當年狂噴蠻子,「臣聞夷狄者,同夫禽獸,窮則搏噬,群則聚鹿,不可以刑法繩,不可以仁義教。」當年竇靜就是這麼直接,跟溫彥博打過配合,也給長孫無忌打過下手,是個左右逢源但嘴巴很甜的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