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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橫了她一眼,幾次趕她走,她都不走。還說什麼要是再趕她走,她就鬧事。
至於鬧什麼事情,老張用馬眼想都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公主殿下不在洛陽好好地做一個安靜的女才子,偏來武漢浪,你說這裡面有什麼貓膩?
再說了,還不止一個。
淮南公主和遂安公主都是知道的,有個公主順利爬上了梁豐縣男,也就是現在梁豐縣子的暖榻……
這是個把柄,老張是知道的。
但老張更知道的是,當年幹這破事兒的人,是李芷兒自己。特麼的當初就是逼他就範,當然了,自己也確實有那麼一點點……那麼一丟丟,覺得李芷兒還是不錯的。
「這個武柳,是個什麼來頭?」
「武士彠的遠方侄孫。」
「端的好身手,在隴右這地界,能殺二十幾個馬賊,絕非凡人啊。」
「他可是跟隨蘇烈學過武藝的。」
「蘇定方還收徒弟?蘇定方不是馬背上的本事嗎?」
「這予就不知道了。不過這個武大郎,卻不如他二弟,此人才是這場截殺馬賊的要緊人物。兩丈的大矛,一矛貫死了馬賊頭子,這才讓武大郎得手。一騎殺出,連射十幾箭,還有餘力揮舞馬刀,這可不是一般人。」
老張不由得無語了:「這武家既然有這等厲害角色,怎地就混成這個模樣?」
又想起武順的那兩個兄弟,那分明就是兩個廢物……
現在不但是差距大,連畫風都不一樣。
第四十六章 老好人
「夫子。」
「噢,操之啊。怎地過來了?老夫無礙。」
見曹憲要從軟塌上翻身,張德趕緊上前,蹲扶了一下,忙道,「夫子歇息就是。」
「年歲大了,要麼睡不熟,要麼渴睡。」曹憲說著,有些慚愧道,「沒曾想,老夫居然也有貪嘴惹禍的時候。只兩塊肉罷了,怎地就吃撐了。甄醫生來看過了,服了一枚丸子,又揉了一會子肚子,眼下舒坦的很。」
「往後還是吃些肉糜算了,大塊的紅燒肉,吃了作甚。」
「嘬那甜味,也覺好食啊。」
那是不是甜味的屎也好食啊!
要不是看老夫子乃是武漢一桿黃金大旗,老張真的想狂吼。眼見著一百歲了,別惹事啊!
「你要吃個蜜糖,我也弄得。偏這大魚大肉,不能這般貪嘴。眼下才出了個《音訓正本》,這才兩版,難不成三版四版交給崔氏盧氏或是長安人去做?」
「哎呀,莫要說這些來堵老夫。不過是多吃了兩塊,往後不多吃了還不成麼?你當老夫不怕死麼?老夫現在就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再活個一百歲。」
「……」
再活一百歲?這特麼是人?!
見曹憲還能跟人鬥嘴,老張也放了心,又道,「夫子,眼下圖倫磧的事情,夫子也是知道的。這《音訓正本》,依夫子所見,能不能在圖倫磧站住腳?」
「突厥文是以音為表,自能替換,此事無須擔心。只是,操之啊,此事於程處弼有大不利,怕是稍有疏忽,又是血流漂櫓。此人好殺兇惡,又是奸猾詭詐,到時怕是讓突厥人滿腔怒火,都噴到朝廷身上……」
說到這裡,曹憲盯著張德,「事情若有變數,再有人攀扯你,或是程處弼因此獲罪,被押解入京,你又當如何?」
「三郎是我兄弟,倘使真到了那般田地,便和當今皇帝好好商量就是,放三郎一馬。」
他說的輕鬆瀟灑,曹憲也是被他這般作態給逗笑了。
指了指張德:「你倒是敢和皇帝好好商量……」
「有何不敢?『天可汗』可是千古一帝呢。」
「哈哈哈哈……」
曹憲大笑,差點笑岔氣過去,半晌才道,「朝廷有你這奸賊,倒也是禍事。」
「夫子怎地說我是奸賊?去去去。」
老少二人互相打趣,好半天,曹憲才又打問了一個事情:「那巨野縣的反賊,眼下如何了?」
「山東、江淮的人也是大膽,窩藏的窩藏,遮掩的遮掩,還有暗中資助的。甚麼軍器監的貨色,都能在河南現了形,我看啊,這黃河,還得反。」
「怕是事情更大。」
見慣了造反,眼見著王朝興盛覆滅,曹憲沒什麼看不透的,他很是感慨道,「這巨野縣的反賊,堪稱是千年以降頭一遭,那些個沒膽沒皮的販夫走卒,居然也敢造反了。還敢在洛陽、揚州、滎陽冒頭。」
「殺人和被殺的次數多了,自然也就習慣了。便是以前戰戰兢兢的造反大事,到如今,還能算個甚麼?吃喝拉撒睡,都是謀反。」
「操之看好這些巨野縣的餘孽麼?」
「不看好。」
老張搖搖頭,笑道,「這世上販夫走卒要是造反這般便當這般厲害,那『田氏代齊』不成了笑話?有那賊心,沒那賊膽,才是平常事麼。運河兩岸,眼見著船工腳力十數萬,運的米麵糧油皆是萬石計算。可只要『厘金大使』錢老闆設個關卡,這些個財力雄厚的人兒,不還是乖乖地交上金銀,拿出財貨?待事情罷了,再在背後罵娘幾句,大約連皇帝都要捎帶著咒罵。可如此,又能甚麼用場?」
「所以是賤人。」
老夫子美滋滋地吐了個槽,商賈賤人,還真是沒說錯。
「那緣何操之的兄弟友朋,竟是在河南轟轟烈烈地跟著瞎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