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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京兩百坊市,在半個月內抽空的人口,在兩萬人以上。
這股力量,相當的可怖,京洛板軌和兩京弛道上,返鄉的世家子弟家眷絡繹不絕,儼然就是逃難的難民潮。
可人們都清楚,這不是難民潮。
這兩萬人,不是平民百姓的兩萬人,這是由中下級官僚、各技術崗位成員、各行業商人、各學院精英、各府衙幕僚等等組成的集合。
不僅僅是具備消費力,更具備影響力。
朝堂中央,中高級官僚中,的的確確沒有五姓七望的直接影響力,可是,哪怕是房玄齡,他的「吃醋」老婆,也是來自范陽盧氏。
五姓女子,就是有這樣的吸引力。
那麼,不論如何,這些和五姓七望「聯姻」的重臣,無論如何,看在老婆的面子上,就算不對五姓七望偏袒,至少也有同情或者中立……而這種行為本身,就是對李氏皇族的「背叛」。
一切都在忐忑和得意中進行著,但是,事情在一夜之間,就像是發生了「天翻地覆」。
直隸近畿總統杜如晦,在五姓七望退市洛陽之後,居然公開說「邀義商以填兩市,遷賢民以守東都」。
義商們紛紛盯著個「老子華潤號戰略合作夥伴」的帽子,大搖大擺地掏出一疊華潤飛票,然後拍總統府記室衙門辦公桌上,指著圖冊「買買買」!
清河崔氏武城房的房產?買!
范陽盧氏滄州房的鋪面?買!
博陵崔氏定州大房的臨街宅院?買!
總統府的記室佐官們,從一臉震驚雙手哆嗦收錢,到一臉懵逼渾身麻木數錢,只用了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後,洛陽市當年財政收入增長百分之五十,並且在房產交易稅上,有了長足的進步和豐富的經驗。
義商們有錢不怕事,這讓杜總統很是高興,並且親自批示東都兩市及新南市,要緊追潮流抓緊機遇,力求在大唐帝國主義的發展浪潮中,得到蓬勃發展!要大力……要大力……不要……不要……兩手抓……硬……挺進……最後一起把洛陽把直隸近畿把大唐,推向一個新的發展高潮!
不過這不是杜總統最高興的事情,最高興的是,那些新遷入東都的「賢民」,相當的有眼力,相當的有判斷力,相當的有想像力。
「總統猶如河南之庭柱,關東之門戶,河南不可一日無總統,洛陽不可一日無總統!」
沒錯,這就是「賢民」們到了洛陽後,從心抒發的純粹感情。
要不是李德勝為這感情化了五六萬貫,老張差點就信了!
當然後來老張問老李,為啥不繼續讓「賢民」們繼續抒發,老李面無表情地守著錢袋,冷冷地說道:「感情破裂了。」
不管感情的事情,至少在這一刻,杜斬仙杜總統,「如門」之名,傳到了中央,傳到了朝廷,傳到了李董耳朵里。
而李董一臉鐵青地看著事情得到解決的原因後,比老李的聲音還冷:「杜如門?兩京坊市,到底還有沒有為朝廷盡忠之人?」
第五十五章 不平靜
因為「杜如門」總統實在是逆天,以至於總統之子原本以為來了洛陽能夠稱王稱霸,結果怕被人捅死在城北,索性和李天王一樣,宅在家裡修仙。
杜荷算是明白了,他爸爸來洛陽,那分明就是要搞事……
然而非常離譜的是,杜二郎發現,整個洛陽城的人,都特麼是智障,居然全指著長安的李皇帝罵娘,偏說杜總統其實也是「為王前驅」的角色。
這真是……萬萬沒想到啊。
「咳咳……」
杜如晦在總統府批覆了一疊公文,一旁學著做幕僚的杜荷見爸爸咳嗽,連忙奉上一盞參茶:「大人,莫要操勞過度啊。」
「滾。」
「……」
杜天王正眼都沒有看他一眼,眉頭微皺,他最近發現,自己的身體又一次進入到了腐朽的階段。
京兆杜氏,當年也曾是北周開府儀同三司。
他原諒過自己的叔叔杜淹,也為自己的弟弟杜楚客謀過差事,兩個兒子一個爭氣一個浪蕩。
但是,他上次臨死的時候,皇帝卻選擇了浪蕩子要聯姻……
「下去吧。」
「大人?」
「滾!」
「大人多加休息。」
杜二郎退了出去,還很乖巧地把門帶上。
等到兒子離開之後,杜總統雙目沒有焦點地看著虛空,突然冒出來一句:「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只怕……老夫死後,京兆杜氏,也該完了吧。杜楚客這個愚夫……竟真是去了魏王府,愚昧,愚昧啊。」
感慨一聲,杜天王突然又抖擻了精神:「罷!老夫再爭這一回!」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遠在登萊的杜構,已經得知了自己父親的消息,而最近又有大量的消息從漢陽傳遞到登萊。只是這些消息,卻是華潤號進行加密,偶有被劫,雖然引起了波瀾,卻還是消弭於無形。
「都尉。」
登萊水軍同樣有些躁動,入夏之後,聽聞「南四軍」因為「廢弛武備」,朝廷拿下來「南四軍」的校尉,如今空出二三十個缺,最有希望補上的,正是登萊水軍。
「都放心,此事早有鄖國公從中提攜,原兵部尚書自有干係,如今升任吏部尚書,難道這點小事還能脫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