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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貞觀朝的新貴們,暫時也不希望看到一個實力勢力都強橫的儲君。李承乾如履薄冰彬彬有禮,對全國人民都是喜聞樂見的。
可是出於立場,東宮的幕僚們就算不想推動太子走上逆天道路,做人生的主角,也會情不自禁因為「潛龍在淵」這個客觀原因,搞出一個又一個大新聞。
有的大新聞很好,就跟一千五百年後全國人民喜迎油價上漲一樣,八牛犁和曲轅犁,估計未來的幾千年內,歷史書怎麼翻都會弄幾張圖片在上面。至於貞觀朝那幫文人墨客,家裡沒背景的,註定就是個歷史事件的背影,當然可能連背影都不算。
「哥哥,鄭觀音身份有別,以吾觀之,只怕是逼迫之舉。」李奉誡眼明心亮,前頭皇帝謀算的事情很是囂張,內帑改制皇銀,想要讓華潤號來做帳,甚至還要張德親自操刀,為的就是讓皇族資本走出長安走出關洛,在河北河南站穩腳跟。
此事又涉及到了皇帝跟山東士族的齟齬,范陽盧氏的遭遇,背後齷齪不堪的手段,怕是連房玄齡都懶得吐槽,當然房喬的老婆有沒有事後把他按在地上摩擦,那都已經不重要了。
「這等伎倆,毫無意義。」
張德拿起茶壺,給李奉誡倒了一杯,兄弟二人飲了一會兒,張德才道,「此事,當是皇后所為。」
他其實想說的是,讓鄭觀音出來攀扯他這條江南土狗,格局太小,完全不像是李董的手筆。
但他也得承認,李建成的老婆,這種人碰上了,那真是一碰一個坑。搞不好魏徵還會親自操刀來砍你,都不帶解釋的。
事後皇后還不給你撇清,那就是嫌疑滿滿,很顯然是拿鄭觀音當棋子用。虛虛實實之間,老張要是應對不當,還真是比太子南巡還難應付。
恐嚇震懾張德是虛,說白了就是詐唬,老張要是沒反應過來,情急之下亂搞,那外朝一幫吃飽了撐的年輕俊才,該噴的噴該咬的咬。就算不把老張弄死在太極宮,起碼也能在大理寺刮二兩肥油下來。
何樂而不為呢?
假使張德不慌不忙從容不迫,以不變應萬變,長孫無垢固然沒辦法讓鄭觀音說「其實梁豐縣男長得很像我老公」,但正義的青年才俊噴他一個「建成餘孽」,搞不好還能順帶從張公謹和李淵那裡敲點油水出來。
一個家族式企業的運轉,最典型的一點就是,少賺當虧本。開源節流的方式也和別家公司不太一樣,比如說公司為了節流,家族式企業可能就會用上「扣工資」「扣獎金」「扣全勤」等妙招。
於是乎,比城北徐公還帥的張叔叔,搞不好高句麗農牧有限公司併購案的獎金,就會被李董合理合法合情地剋扣下來。
而剋扣下來的原因,很科學,畢竟家裡面有人涉嫌勾結曾經的董事長競爭者……
然後,和大多數家族式企業一樣,唱紅臉的是老闆,也就是李董自己。而唱白臉的,其實是老闆娘。
這就很尷尬了,如果沒有老張這條工科狗,就不會有忠義社,就不會有小夥伴們的友情捐助,就不會有太子的門路,就不會有灰糖變白糖,就不會有大河工坊,就不會有華潤號,就不會有連續三年的皇家盈利翻番……
如果沒有工科狗,李董財政上捉襟見肘,他在貞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年,都得帶著笑和五姓七望說話,然後要跟李靖李績談理想談未來,要和李淵柴紹談親情談家族,要和房謀杜斷談歷史定位,要和日天操地談年終獎和職稱。
那麼,沒有工科狗的時間線上,李董可能不會因為財大氣粗有錢任性而搞七搞八,甚至偶爾還會有一點點低三下四,甚至偶爾還會忍氣吞聲,還會把李承乾罵成傻逼,然後挑個合理合情的時間,把李承乾給廢了。
對老張來說,這就跟一千五百年後的一個偉大歷史假設一樣:假如丘處機沒有路過牛家村……
另外一個偉大歷史假設則是:如果當年潘金蓮沒有開窗……
「哥哥,莫非甚麼也不做?」
李奉誡一看張德的神情,眉頭微皺,小聲說道,「哥哥,小弟資質愚鈍,不過卻也明白,倘使皇銀成功,怕是無人能制。」
「不怕的。」
此刻張德還沒有擔憂到一百多年後去,假如這奇葩的扭曲的資本累積方式能持續一百多年的話。
甚至,老張本身還是期待大唐帝國的皇家銀行能夠出現,至於後面發生什麼人吃人或者代理人戰爭等等不足為奇的事件,他都是能夠坦然面對的。
畢竟對工科狗來說,最矬的官僚資本主義,也比封建帝國強三條街,光上升渠道都不是一個級別的。
再說了,小霸王學習機,想要在封建帝國中造出來,根本沒可能嘛。這樣一來,他的子孫後代怎麼通過學習機學習五筆打字?萬一一兩邊年後他的子孫後代還頂這個貴族的頭銜,是不是就會因為紙醉金迷吃喝玩樂,然後用小霸王學習機打魂斗羅和超級馬里奧呢?
作為一個負責任的祖宗,為了子孫後代,老張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想到這裡,張德整個人都精神振奮起來:「大郎,你可知曉,此次建巳文會,除了鄭觀音,建成之女李婉順也會列席。」
「哥哥,上回她不是也赴宴了麼?」
「上次不曾露面。」
李奉誡頓時明白了起來,這一回是要露面了。到時候,萬一有人說十一二歲的李婉順沖張操之拋媚眼,嘿嘿,這消息折騰起來,勾梁豐縣男忙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