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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心想當年李董設敦煌宮,那是為了「西征」有個大本營,而且順便徹底掌控絲路門戶,陽關當時既是軍事要塞,也是貿易口岸。敦煌宮的一應物資,瞬間就能變現或者交易成所需。
一句話解釋,李董的敦煌宮換個角度,它就是敦煌倉,假如西域要個什麼山東物資,直接本地倉發貨……
很給力,不是麼。
「入秋則戰,想來馬上又要打上一場。」
西域每年入秋,西軍就要配合磧北軍聯合作戰,主要目的就是「搶劫」。但凡在官方掌控之外的耕地,但有所出,立刻劫掠搶收。
不但當時就能獲得一批糧食,因為缺糧,偷偷墾荒種植的部族,不得不冒頭出來搶劫。
這是個很有風險的事情,唐軍和他們的代差之大,已經不是以卵擊石的問題。哪怕是最無腦最自負的部落蠻子,以多打少也多以「搶了就跑」的戰術。
情況之惡劣,可見一斑。
而且各部越發地不敢輕易暴露自己的老巢,嚮導越來越少,乃至大量的胡人部落,都開始向河中轉移,或者前往波斯東土霍拉桑。
但唐軍現在為了榨取人力資源,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為了逼迫這些部落暴露出準確位置。春耕毀田,入秋搶收,甚至掠奪子女之時,還故意放跑幾個,接著就是通過熱氣球加望遠鏡來尾行。
只要大致座標確認,一般都是一網打盡。
如今在磧西最大的貿易市場,巨頭都是各地前來開分號的大型牙行。而且這些牙行還都有官方背景,只是迫於臉面,換了個馬甲。
朝廷各部門只要有點小權的,都弄了小金庫。這個小金庫的名頭,在磧西被稱作「金人櫃」。
弘文閣就算知道,但弘文閣不少學士自己的本職就在六部,比如有的就是刑部二把手,西域「罪犯多不多」?多啊。
那麼好了,這些個「罪犯」到底怎麼定罪,還不是一個刀筆吏跑過去蓋章簽字的事情?
如果是漢人,可能還有壓力,畢竟能流放到西域去的,沒點本事還真沒資格被流放這麼遠。
但要是胡人,這就是錢。
禮部更不用說了,直接就是走了長孫沖的帳,實際上禮部和鴻臚寺是兩家聯手,長孫沖身上掛了大概二十幾個差遣,都是兩部門給求來的。
什麼狗屁持節使河中,什麼夷播海安撫使……都是扯淡玩意兒,半點人力物力都沒有,只有沒卵用的臨時官帽子。
但效果麼……回報率就是高啊就是高。
長孫無忌這輩子最風光的時刻,根本就不是《威鳳賦》沒發出來之前門口排隊求見面的繞街坊兩圈。
而是連條狗走出去,都有京中勛貴跑來問個好。問長孫家的小狗吃了沒有啊,過馬路要不要扶啊,吃雞腿還是豬肘子啊。
很親切的樣子。
「都是瘋了,也是虧難侯君集那老貨有膽,一波被他給掙了。這光景,當真是紛紛擾擾啊。」
「財帛動人心,正常。」
孫師兄笑了笑,忽地又有些惆悵,「再者,如今做官不如意,連『房謀杜斷』都自尋出路,何況我輩?」
對於皇帝的套路,孫師兄也是感慨,皇帝是徹底把宰相給弄了,弘文閣這破爛玩意兒聽著很給力,實際權力就是個屁。
你一個禮部尚書混了弘文閣學士,你不還是禮部尚書嗎?有啥用?
「怎地,師兄還想做宰輔來著?」
「便是有此念想,做官不就是如此麼。」
孫師兄也是直言不諱,他當然是想做官了,大官誰不願意做。可這不是行情有變,做大官風險也大麼。
「弘文閣學士也挺好的,光宗耀祖。」
「點頭相公也是相公,操之你怎地不讓老夫也混一個?」
橫了老張一眼,孫師兄撇撇嘴,嘆了口氣道,「如今也是另謀出路,傳家的基業,也不多了。」
貞觀朝的有識之士都很清楚,在帝國的精華地區,想要繼續屯田傳家,難度係數不小。
因為真要這麼幹,就要面對兩個對手,一個叫李世民,另外一個叫張德。
前者是明面上的老虎,山頭它最屌;後者背地裡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可到處都是狗窩。
被這兩個盯上,怎麼死不用多說。五姓七望前車之鑑,江東世族就在眼前。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琢磨想要掀桌,直接開干,稱量一下天下英雄的斤兩。
這種人,念頭剛剛鬧出來,就被自己家裡人活活打死。
熊孩子逗蛆玩可以,可要是炸屎,這不是腦殘麼?
惹毛一頭老虎已經夠恐怖了,還要加一條冷躥狗,抽冷子被咬了,哪裡去尋狂犬疫苗來一針?
「今年動靜不小,東西南北,都是風雲際會啊。」
因為黃金白銀淺層礦的「大量」被開發,心動的人太多了。
要不是前期投入太過恐怖,願意搏命的豪客數量,會比現在還要多得多。但毫無疑問,不管東南西北,在貞觀二十年的春秋,不管是唐朝什麼形式的軍事力量出動,其單次出動的費用,都是大大下降的。
反應到市場中,就是西北出現大量的貿易綠洲,以及東南沿海同樣冒出了不少保養作業的船塢。
「原本以為是大治之世啊。」孫伏伽看著新版海圖,神情相當的感慨,「只是老夫何曾見識過,治世變盛世,只用了二十年。二十年……聞所未聞。只這變化,堪稱千年變革,革新亘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