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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屋子,李淵的腳就不想邁出去了。太特麼熱了。
臥槽好後悔……
「陛下……」
「帶路。」
然後撐了傘,穿的比較涼快,好在內侍腦子轉得快,玻璃瓶裝了冰水,玻璃高腳杯裝著奶油冰糕,上面還放了幾顆剝了皮的葡萄。
唐儉本來就是來探望探望,畢竟現在的老闆不怎麼願意李淵的老朋友們過來勾三搭四,深怕他們搞大新聞。
不過這麼些年下來,李淵復辟的機會已經很渺茫,再一個,這幾年成天就在女人身上聳動外加吃好吃的看看歌舞表演,什麼雄心壯志都磨了。
所以別說死了的裴寂,就是還活躍在大唐政治舞台上的老搭檔們,也是知道李淵放棄了治療。
不過讓唐儉萬萬沒想到的是,李淵此刻的形象,已經不能用腐敗來形容,這特麼還是五年平天下的大老闆李淵?
眼珠子鼓在那裡的唐儉呆若木雞,眼中的李淵,穿著一件寬大的絲袍,腰間用絲綢打了個結,肚腩胸毛什麼都看的一清二楚。
熱風微動,絲袍一卷,吹皺一撮黝黑的腿毛。
「茂約來了?坐。」
斜靠在太師椅上,李淵挖了一勺冰糕,然後使了個眼神,「賞莒國公一杯冰糕。」
然後傻了的唐儉接過玻璃盞,裡頭裝著一些奶油冰糕,入手就能感受到涼快。
「快嘗嘗,好東西,涼快!」
李淵舔著嘴唇上的奶油,「沒吃過吧,除了內府和蔻娘那裡,沒地方讓你吃。」
唐儉來的時候,心裡是裝了一籮筐真心話的,本來是琢磨敘敘舊,安慰安慰李淵孤寂的心靈,然後暢想一下未來,開導開導太上皇,一定要把日子過舒服了。
然後他挖了一勺雪糕在嘴裡,感動的想哭:尼瑪的浪費老子感情!
「謝太皇!」
「別來虛禮了,朕又不見人。」
說著,李淵又嚷嚷了一聲,「熱死朕了,趕緊扇風,把冰瓮打開,涼快些。」
然後裝了冰塊的鏤空銅瓮,由內侍在那裡用蒲扇扇著風,不多時,涼意撲面,李淵頓時大爽:「想當年,何來這等享受,這等痛快,才不枉此生。」
李淵說著,看著唐儉慢條斯理吃著雪糕,突然眼睛一眯,有失帝王體統的那種,壓低了聲音,老董事長沖老唐道:「茂約,要不要看個好東西?」
「不知太皇欲儉觀何物?」
「好東西!」
手一抖,李淵眉飛色舞,「你沒那門路,不知道這妙處。來,朕帶你去個沖涼的湯沐房,進去後你就知道了。」
唐儉已經半點脾氣都沒有了,他算看出來了,滿肚子的良心,根本抵不上老董事長的不老青春啊。
然後就跟著李淵去了一個磚混房間,進去後,唐儉雙目圓瞪,竟是不想閉眼,然後讚嘆道:「這……當真是妙不可言啊。」
「整個長安,只此一間。」
李淵得意無比,指了指前方的一塊等身瓷磚:「此乃昭君吹簫圖,閻立本畫的真好啊。」
唐儉一臉羨慕:「沒曾想竟是其手筆。」
「他豈有這等手段,你再仔細看看,這有若白玉的質地,光滑如砥,若是仔細些,尚能看到人面倒映。」
一臉炫耀的老董事長嘿嘿一笑,「此等物事,長安雖有人知曉,卻也不過拿塊次品藏於書房,和朕的收藏比起來,簡直螢火之光與皓月爭輝。」
唐儉看李淵的模樣,比得了天下還爽的樣子,頓時風中凌亂,這特麼的……浪費我們這些老臣子的感情啊臥槽。
「此等寶物,非太皇不能獨享也。」
「朕要獨享作甚?」李淵不屑地看了一眼唐儉,「就算有人想要,請得動閻立本嗎?哼!」
然後李淵又指了指旁邊兩個美人圖:「漢宮雙飛燕,茂約你看這質地,有如實質啊,雙峰頗有呼之欲出之感,神妙無比。」
唐儉低著頭,有點尷尬,他五十多了,而且還是戶部尚書,一向注重儀表禮節。然而現在,他在太皇陛下面前,失禮了。
「茂約,怎麼不欣賞了?」
李淵嘖嘖稱讚之餘,發現唐儉居然一臉尷尬,頗為奇怪,然後斜眼看著老唐下擺凸起,頓時露出一個猥瑣的眼神:「茂約真男兒也。」
如果面前這個人不是曾經的老闆,如果不是現在老闆的爹,唐儉肯定一巴掌扇過去的。
「此間風物,本該如此,茂約不必糾結。」李淵說著,又指了指另外一個噴頭下方的美人圖,「此乃西子捧心圖,嘖嘖,這嬌乳畫的當真別致,聽說閻立本是照著平康坊的小姐畫的,好啊,好啊,好。」
「……」
唐儉第一次覺得,這特麼還不如去劼利汗帳裝逼呢。
「茂約,想不想也弄一間?不過價錢很貴。」
李淵得意非凡,拿了一瓶冰水,喝了一口,然後道,「賞莒國公冰鎮梨汁一瓶。」
內侍趕緊從冰瓮里拿了一瓶冰鎮梨汁,老唐接過去喝了一口,內心感慨萬千:尼瑪這些年老子深怕你想不開是自討苦吃啊。
「謝陛下。」
「不用,不用謝。朕太高興了,唉,此間享受,合該和人分享。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是放這種情況說的?
來的時候,唐儉牽腸掛肚,走的時候,唐儉慌不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