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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廢話,老張打著呵欠入座就問:「縣主此來是為女聖辦事,要甚人物,其實不必親力親為,差遣個小廝,便是妥帖了的。」
「為聖人辦事,豈敢隨意。」
李婉順打量著張德,當年遠遠地看著,只覺得是個蹁躚小郎,此時此刻,一個而立之年膀大腰圓須髯濃密的大漢,著實有些粉碎美好記憶的感覺。
但是李婉順也不得不承認,張德現在有類「武人」的模樣,反而更顯威風,倒是真有鎮壓一方的「諸侯」氣派。
「縣主忠心任事,德甚為欽佩……」
說話間,竟然又打了個呵欠。
李婉順愣了一下,只覺得奇怪,不過還是面露微笑:「吾舊年便想一觀使君風采,如今得見,何其幸甚。婉順為今日之會,略備薄酒,還望使君勿要推辭。」
場面活動老張熟悉的很,便笑道:「豈敢推辭,便是叨擾了。」
只見李婉順跟婢女使了個眼色,便見幾個姿容俏麗年紀不大的少女魚貫而出,而此事,廳堂一側隔著屏風,絲竹管樂頓時響起。
竟是還準備了舞蹈節目,老張興致勃勃,倒是饒有趣味地看了起來,只是看著看著,便覺得奇怪:這些小姑娘怎麼穿的這麼少,入秋了,不怕凍著麼?
第九十七章 粗鄙老漢
看青春美少女「清涼裝」歌舞表演睡著……對於一個性功能正常的成年公狗而言,是一個很令人驚訝的事情。
「娘子,莫非這個張使君,還是個正人君子?」
「……」
李婉順眼神相當複雜地看著侍婢,他要是正人君子,至於聲名狼藉?總不能都是別人潑的髒水吧?
當年在洛陽,他可是還跟柴二郎當街爭搶女郎,把柴令武搞的無比狼狽。
那鄭氏「敢怒不敢言」這麼多年,是假的?
「呵……」
馬背上,老張打著呵欠,揉了揉眼睛,困的要死。牽馬的親隨還是覺得奇怪,表情有點嚴肅:「宗長,可要叫巢氏、吳氏過來看看?」
親隨琢磨著,是不是宗長被人投毒了。怎麼這幅鬼樣子。
「就是累,實在是睏乏的不行。少待回去,要晝眠一番。」
言罷,張德又道,「如非要緊的文件,讓武漢的秘書自行處置即可。」
「是。」
一旁跟著的梅姬見他如此,心中竊喜,暗暗道:殿下果是好手段,我們四個輪番上陣,鋼筋鐵骨也要融了去。
回了隆慶坊,也沒力氣跟李麗質說道說道,看見軟軟的床榻,當時就趴了上去。
和衣而睡,實在是困的不行。
趴被子上不多時,就是鼾聲大作。
「把他翻過來,衣服都剝了去。」
李麗質從屋內走了出來,隆慶宮之主面帶微笑,「阿郎可還好?」
「回稟殿下,那邊有個女班,都是豆蔻小娘,姿容都是上上之選,舞技想來也是承自宮中。不過……郎君看著看著,便睡了過去。」
「嗯?」
聽到梅姬這麼說,李麗質頓時掩嘴笑出了聲,「想來那賤人的表情,定是好看。」
「聞喜縣主當時都驚呆了。」
梅姬也是笑了起來,「原本不覺如何,便是見她驚詫神情,奴婢料定,聞喜縣主是有心算計郎君的。」
「嗯,很好。」
手虛按挺大的肚子,李麗質一頭長髮只用了一條絲巾打了個結,隨意地耷拉在肩頭一側,略作走了兩步,感覺到又來了胎動,她站定在那裡,一臉幸福道:「要說郎君不愛美嬌娘,那大概是假的。只是這許多年,予便沒見過他尋的哪個女子,是沒有跟腳來歷的。」
隱隱約約,李麗質覺得張德跟十二姑姑安平公主,可能會有點感情。
只不過看到阿史德銀楚、李葭、李月之後,她便知道,感情什麼的,即便有,大概也是寡淡如水。
公主們對江南子的感情付出,遠遠多於江南子的回饋。
薄情寡義鐵心心腸,說的就是這種人形畜生。
雖說入眼處皆是厲害,可李麗質也不得不承認,張德從不把利益擺放在女郎們的案桌上,不會噁心她們。
幻想就算是個泡泡,沒人主動戳破,那就是真的!
琅琊王氏如今重新冒頭,雖說只是個地方豪門,可相較當年幾近全滅,這種恢復能力,已經是相當恐怖。而琅琊王氏能夠起來,其厲害關係,盡數在江淮、江東。
其中的橋樑紐帶,大約就是安平公主……至於有沒有和祖父李淵有來去,李麗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殿下,那……聞喜縣主此來,豈非其本意?」
「阿娘不放心罷了。」這麼多年,李麗質回望過去,心中也推演過,要是沒有張德的出現,大概舅舅長孫無忌,應該會掌控中樞。到那時候,為了拉攏「權臣」……以及外戚,大概自己就會「和親」長孫氏。
她將會成為長孫氏的嫡長子之妻。
「世事變幻,豈能預料?」
略微感慨,李麗質心知肚明,有得有失,想要萬物事己,這不過是白日做夢。和失去的比起來,李麗質感覺自己得到的,比失去的多得多。
倘使真成了拉攏長孫氏的工具,她豈會有成為隆慶坊乃至隆慶宮之主的一天?
古往今來,似她這般的公主,一個都沒有!